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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六


  先前的猜想没错,曹家村极有可能由那个逃出地洞的凶简追随者始建,也许,这个村子,有道血脉,自彼时至此刻,从未断绝。

  亚凤选中了青山,青山会不会恰好就是……那个人的后代?

  因为亚凤受伤的关系,不好带她爬山路,几个人沿路道往停车处走,走了约莫两三个小时,远远看到罗韧的车,炎红砂心里高兴,紧走几步向着驾驶室挥手,挥着挥着,忽然心头咯噔一声,赶紧朝车子跑过去。

  到近前时停下。

  没看错,车里没人。

  她慌慌地绕着车子转了一圈:也没在车后。

  罗韧走到车前,伸手去拉车门:车门没锁,钥匙还插着。

  炎红砂着急:“说好了他在车里等的啊,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忍不住冲到边上的林子口,林子不大,密密的,雨点都被高处的叶片筛成了雨丝,炎红砂冲着林子喊了两声,没回应。

  一万三呢?会不会出事了?能出什么事呢?

  炎红砂茫然而又懊恼。

  罗韧打开车门,把亚凤关进去,示意几个人聚拢过来,先问一万三的情况,炎红砂赌咒发誓说自己走的时候都正常,一万三也说了,哪都不去,会在车里安稳等着。

  罗韧想了想说:“可能是出事了,先别慌,先把眼下的事理清楚了,一件接着一件来。”

  他把自己对青山的猜测说了。

  曹严华有点难以置信:“小罗哥,不是我偏袒自家兄弟,我和青山,算是光屁股玩到大的,那时候,他真的是个正常人,那小子,嘴里藏不住秘密的,真的!”

  要说青山是什么怀揣大任的神秘后人,曹严华是一万个不相信。

  他强调:“从小玩到大,真的,好的穿一条裤子。”

  罗韧示意了一下车内:“不知道该怎么撬开亚凤的嘴,这么久以来,难得遇到一个对凶简有了解的,不过,也看出来她油盐不进,严刑拷打估计都没用。”

  话题又转回青山:“如果他并没有继承到什么家族的秘密,亚凤找到他,是为了什么呢?他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炎红砂说:“体质不一样呗,不是撞了他一下就上身了吗?以前那些人,比如你叔叔,对凶简或多或少都有抵制,青山这样的……”

  她低声嘀咕:“像是跟凶简配套生产的,凶简的周边。”

  曹严华听不懂:“啥叫周边啊?”

  炎红砂白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配套生产的啊……”

  罗韧脑子里有什么念头,飞快的搅作一团,他努力想把意识清晰出来。

  体质不一样——血缘——基因……

  最初的最初,追随凶简的那些人,是因为什么而被筛选?能力?衷心?盲从?还是出自最本源的……天赋异禀?

  罗韧的目光忽然落到曹严华身上。

  曹严华被他看的不自在,忸忸怩怩:“小罗哥,你……看我干嘛啊?”

  “亚凤对你没有下狠手,但对我、木代还有一万三,完全没有留情面。为什么?”

  曹严华也想不通:“为……为什么?因为我是青山的表哥?”

  罗韧说了句:“或许,你的体质,也很不一样。”

  §第五卷 第28章

  这是什么意思?

  曹严华张了张嘴巴,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急了:“我,我不是……”

  手足无措的,以为罗韧在怀疑他,求助似的看木代:“小师父,我真不是坏人,我这个人表里如一的。”

  罗韧说:“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有些东西,可能是先天带下来的,你也不一定能控制。”

  罗韧只是觉得,如果事情跟所谓的血脉传承有关,那么同样出自曹家村的曹严华,身上也许同样存在着未揭开的秘密——这也是为什么,亚凤唯独对他手软的原因。

  这样的安慰,对曹严华来说,还不如不安慰:心都碎了八瓣了。

  他只能去找炎红砂和木代求安慰。

  对炎红砂说:“红砂妹妹,我真不是坏人,我怎么可能跟青山一样呢。”

  炎红砂拍他肩膀:“我相信你的,曹胖胖,罗韧疑神疑鬼的,别理他!”

  又去找木代,看到木代,真像看到亲人一样,师父师父,这两个字,现在才体会到其中的意义重——那真是亲人、港湾、哭诉的对象、心灵的寄托。

  喊了声“小师父”,调子都带哭腔了,同进同出的,小罗哥怎么能怀疑他呢?不怀疑别人,就怀疑他,丢不丢人啊。

  木代安慰他:“他乱猜呢,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气不顺,就去打他两下,出出气。”

  曹严华哭丧着脸:“我打不过他。”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打。”

  罗韧在边上听的哭笑不得,无奈的伸手抚额:没想到曹严华的心堪比水晶玻璃,看来自己确实是要注意一下措辞。

  当务之急是找一万三,但每个人都狼狈,尤其是木代,洞底下待了那么多天,衣服磨的条条缕缕,泥里滚过水里浸过,都看不出本来颜色了,罗韧决定先开车出去,找个地方先休整一下。

  上车的时候,木代照例坐了副驾,炎红砂开后车门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看罗韧:“她……怎么办啊?”

  是啊,亚凤怎么办啊,婚礼的新娘子,带走以后呢,放走吗?那是放虎归山,但一直羁押着吗?这是非法拘禁吧。而且,曹家村婚礼的头天,新郎新娘就都不见了,村里该炸开锅了吧?

  罗韧头疼,想了想说:“先带着吧。”

  找到县乡结合部的小旅馆,开了两间房,男女分开各自洗漱,罗韧洗的快,三两下出来,换了曹严华去洗,又把亚凤的胳膊恢复原位,换了塑料绳铐捆住手脚。

  亚凤痛是痛,但不作声,脸上一股子乖戾的神气,罗韧看着心烦,扯下枕套,毫不客气地套到她头上,然后打电话给前台,吩咐炒几个家常菜,做点饭上来。

  前台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回答:“不好意思,我们是旅馆,不负责客人食宿。”

  “三百块,炒几个家常菜,带米饭,足够了吧,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能不能做?”

  短暂的静默之后,那个人带着激动的语气回答:“好的!”

  撂下电话,罗韧去到窗口,撩开了窗帘往下看,果然就看到那个前台小伙子一溜烟跑出来,跨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般往不远处的餐馆奔去。

  罗韧笑了笑,行李里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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