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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我虽没十分的把握,可冲着三年前那些人能将我砍成重伤,你还不信他们吗?”他目光含着促狭笑意,有意同她玩笑。

  她脸颊有些微红,认真想了想,方道:“我明白了,那明日我们就启程吧?”

  “你告诉我如何找到他们,我去就行了。”江载初摇了摇头,“你的身子不宜远行。”

  “只怕你顶着堂堂大司马、宁王的名号,他们不会见你。”韩维桑淡淡笑了笑,“况且此处离他们所聚之处也不算远,两三日便能来回。”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明日问过厉先生再说吧。”

  说活之间夜色已深,未晞过来提醒道:“姑娘,该歇下了,不然老先生又该嚷嚷了。”

  “好。”她起身,又问道,“随你来的那些侍卫都安排下住处了吗?”

  江载初明亮的眼神中含着浅浅笑意:“安排了。那我呢?我睡在哪里?”

  遣走了未晞,江载初到底还是跟着韩维桑到了房门口,伸手便要推门进去,她却踌躇了片刻,低声道:“这里屋子很多,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隔壁这一间。”

  他的手还伏在门上,脸上笑意却凝注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失落地收回手,闷闷说了句:“那你早些休息。”

  韩维桑有意忽略心中的不忍,正要伸手合上门,忽然一双手伸进来,卡住了门,他的声音低沉,似乎还带着一丝恳求之意:“维桑。”

  当真是脸皮厚的很。

  韩维桑却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那么冷漠,其实在他面前,那些坚强都是易碎的琉璃,只要他略略执着,便能轻而易举地击碎吧?

  “像以前那样,我只想看你睡着。”他闪身进来,脸上掩不去的得意。

  烛火吹灭,江载初坐在床边,如同那是一般握着她的手。

  “这三年的时间,很多个晚上,我都梦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声音在暗夜中分外柔和,“你的头枕在我膝上,可我每次想要碰一碰你的脸,你却不在那里。”

  韩维桑身子微微动了动,半张脸埋在锦被中,淡淡道:“可你枕边也并不是没人啊。”

  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似乎还有些尴尬。

  他的声音良久才响起,有些不自然道:“嗯。”

  韩维桑翻了个身,被子忽然被掀开,凉凉的,有风灌进来,随即男人躺下,顺势将她圈住了。

  韩维桑挣了挣:“你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反正也是无耻了,不妨再过分一些。”他用一种半是认真,半是赌气的语气道。

  韩维桑无声笑了笑,她并不是有意提起他的那些宠姬,事实上,薄姬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也并未如何放在心上,于是顺便问了一句:“如今薄姬在何处?”

  、“逃回南边了。”

  韩维桑伸出手,轻轻按在他胸口,低声道:“江载初,你信吗?其实……我很羡慕她。”

  她的掌心分明不带什么温度,却将他的体温撩拨得滚烫。

  “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你,所以愿意为了你,去做任何事情。”韩维桑的声音带着怅然,“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

  江载初慢慢靠过去,轻轻吻她的额头。

  “我也想像她那样,喜欢一个人,就不顾一切地对她好,有别的女人觊觎他,可以不用装作大方,想吵就吵,想闹就闹。”韩维桑的声音渐渐带了哽咽,“可我喜欢一个人,却要骗他,利用它……”

  他的薄唇贴在她的额上,秀长的双眉轻轻蹙着,明明想要安慰她,却又无话可说,只能慢慢地低头,亲吻在她的唇上,鼻尖厮磨,又慢慢探入她的口中,一点点地加深,纠缠。

  她没有像以前那般去抗拒,双手松松拦在他的颈后,许是因为难以承受这样的柔情蜜意,星眸亦带了一丝迷蒙。

  不知吻了多久,江载初的手撑在她的颈侧,将自己的身子支撑起来,轻轻覆压在她的身上,薄唇从她的唇齿间往下,至尖俏的下颌,又游移至锁骨间。

  她的身子终于僵硬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他一抬头,对上那双清泉般的眼眸,蓦然看到了几分惧意。

  那一次在马上,他本就因为她想要逃走而怒极,加之她那副生死不顾的决然,真正令他一时间措手不及,于是带了刻意折辱的心思要了她,令她再不敢离开自己身侧。

  事后时时想来,那一晚的自己,真和疯了一样。

  将她拨转至身前,明明见到了她绝望恐惧的眼神,还是冲动到无以复加。

  那时她所有的保护只剩下残存的几分骄傲,可他毫不怜惜地伤了她的自尊。

  江载初停下了动作,重新在她身边睡下,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对不起。”

  韩维桑努力将呼吸平缓下来,却不愿再想起往事,只是侧过了头,只是闭上了眼睛。

  翌日醒来的时候,江载初已经不在枕边。

  时辰还早,外边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韩维桑简单洗漱了一下,刚走进前院,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细雨中比划着练剑。

  韩维桑放轻了脚步,侧身在一根廊柱之后,不想打搅他们,就只静静看着。

  江载初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正半蹲着,耐心纠正阿庄刺剑时的姿势。

  两人不知在这细雨中淋了多久,比划之间却是兴致勃勃,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未晞悄悄在韩维桑身上加了一件衣裳,笑道:“我都劝小公子不要在雨中练了,他不肯听。”

  “没事,让他练吧。”韩维桑淡淡道,“是男孩子,总要能吃苦些。”

  江载初将阿庄的手肘往上抬了抬,点头道:“再站一炷香时间,今日就练得差不多了。”

  阿庄很是懂事,维持那样的姿势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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