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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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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哦。那你订了宾馆了吗?” “能住这儿吗?” “什么?”我跳起来了,冲到厨房对他吼,“王沥川,我的地方,你想来就来,想住就住啊!” “干吗这样凶嘛?”他说:“我问你,上次你去苏黎世,我让你住哪儿了?礼尚往来,对不对?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的病还没好,我来这里,只是想照顾你一段时间。” “关你什么事?我让你照顾了吗?”我继续大呼小叫,“我的病早好了!” “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他按住我的肩,“瞧你,还说病好了。一动气,脸都白了,一点颜色都没了。坐下来,坐下来。” 我气呼呼地坐下来,他继续说:“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上次你骨折,那个博士天天守着你,也没轮到我。这回总该有我一份了吧?” 不提骨折倒罢了,一提这个我更来气:“你怎么知道我没别的男人?” 他怔了怔,知道是诈,又笑了:“给翻译社打电话,是你的同事接的。她说你挺困难的,到现在也没一个男朋友。病了没人照顾你。你弟弟来了几天就走了。” 我气愤地说:“闹心,是谁这么八卦呀?这人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呀?”坦白地说,我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步入剩女的行列。翻译社里除了老总之外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大家都叫我“秋姐”。听起来像是对业务尖子的一种尊称,我老觉得背后有点嘲讽的意味。其实我来昆明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逃避艾松。他从加州回来,给我打过好多次电话,还谎称开会,亲自到昆明来看我。见我长期不积极、不表态,这才没有了下文。 “我说我是你在海外的叔叔。你父母双亡,所以我是你重要的长辈。何况,卫生间里的半盒安全套还是苏黎世的牌子。都过三年了,你也不扔了。” “我留着当橡胶手套用。洗脏东西的时候,一只手指戴一只。” 他大笑,咣当一声,打破了一个杯子。 “Oops!” 沥川做完了客厅和厨房的清洁,屋子的干净程度已可以与五星级宾馆媲美了。 中午太忙了,我没来得及吃饭,等到觉得饿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我跑到翻译社对面那条街上,买了一份盒饭吃了。好菜都给人家挑完了,就剩下猪耳鸡块什么的,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到现在还烧心。 卫生间是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因为我个人在这方面也比较挑剔。沥川在里面只清理不到十分钟。他出来问我:“冰箱里有菜吗?我饿了,要做饭了。” “没菜。有方便面,各种牌子的。韩国味道的都有。” 他刚要接话,忽然听到敲门声。 我们一起打开门,是对门家的关奶奶。关奶奶六十多岁,和儿子孙女住在一起。我们邻居关系挺好。她手里提着一个大碗,看见沥川,有点吃惊。 “关奶奶!” “哎,小秋,住院刚回来啊?” “是啊。” “听说是胃出血,没事了吧?” “没事了,谢谢您还惦记着。” “胃不好得养着,别乱吃东西。你们年轻人就知道工作,不注意身体哪行啊。我给你熬了一碗肉粥,里面有打碎了的青菜,你先吃几天粥,等胃好些了再吃米饭。呃——这位是?” 我不知道应当怎么介绍沥川,就说:“嗯……这位大哥姓王,是我请的钟点工,来帮我做清洁的。” “哦哦,王同志,麻烦你啦。” 我们寒喧了几句,我接过粥,谢过,回到屋里,分了沥川一碗,一下子就喝光了。关奶奶的粥真香啊! 沥川看着我享受的样子,苦笑着问:“你是不是老是蹭对面人家的饭吃?” “嗯……给她孙女辅导过几次英文,次数不多。远远比不上蹭饭的次数。” 吃完了,沥川去洗碗,我傻傻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无厘头的综艺节目,看得我直打呵欠。 我觉得,这么些年后再见沥川,我没有激动、没有兴奋,已经麻木了。 “我帮你洗个澡吧。”沥川说。 我被他带进浴室,顷刻之间,裸裎相对。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浴缸里很滑,你小心点。” “那你扶着我。” 我用手轻轻的圈住了他,将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他仍戴着我送给他的那个辟邪,玉色更加润泽。我将辟邪咬在口里,咸的。 沥川仔细地替我洗头发,洗了一遍又一遍。 “有多少天没洗了?”他问我。 “不记得了。”我继续打呵欠。 “累了?” “嗯。” “早点睡吧。” 我们来到卧室,被子没叠,还是早上起来时的样子。沥川坐上去,很快就把我拉出来:“床上不干净。” “不会吧,昨天还收拾了的。” “上面有饼干屑和土豆片。”他去找床单。 “要不把被套和枕套也全换了吧。”我指给他地方。真是公子哥儿,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他果然全部换了一套白白的床单,这下干净了。 我钻到被子里,沥川紧紧地抱着我,吻我的脸。我呆滞地看着他,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我说:“沥川,我要睡了。”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轻轻地说:“小秋……你不会连这个也不会了吧?” “不会了。跟着你这么些年,我的智商变得跟果蝇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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