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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沥川走到窗口,对服务员小姐说:“对不起,小姐,耽误您的时间,真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她掉了钱包,没法买票。”

  那小姐竟然对他展颜一笑:“不要紧,这样吧,排队不容易。让她回家取钱再来,我给她留一张?您看怎么样?”

  “您太好了,谢谢,不必了,我们另外想办法。”他把我从队伍中拽出来。掏出手机,拔号:

  “小丁?

  ——是我,王沥川。

  ——我需要去昆明的来回机票。明天出发。

  ——对。

  ——不是我,名字是谢小秋。谢谢的谢,大小的小,秋天的秋。

  ——我坐什么舱她坐什么舱。

  ——回程时间,三个月内自定吧。

  ——身份证号?

  我报给他我的身份证号,他在电话中重复了一遍。

  ——劳驾你下午派人把机票送到我的公寓来,好吗?

  ——不必上去,交给保安就行了。

  ——是的,我暂时回来,明天下午回厦门。

  ——再见。

  他收线,看着我。

  我还在找钱包,东摸西摸,一直摸到我确信钱包丢失属实为止。

  “你丢了多少钱?”他问。

  “不告诉你。”

  “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没丢就行了。”他用力搂了搂我的肩,算是安慰。

  我们坐出租回学校,我拿银行卡重新取了钱,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李,和他一起回龙泽花园。

  在出租上我就睡着了。到了那座大楼,我勉强醒过来,被沥川拖进电梯,然后,我迫不及待地倒在了他的床上。

  “沥川,我困了。若想云雨你就自己来吧。”我撑着眼皮说。

  他替我脱鞋子,一件一件地脱衣服,然后把我塞进被子里。

  “好好睡,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他的声音无限温柔。

  15

  我第一次坐飞机,坐的是头等舱。可惜我有一个毛病,就是我对环境不敏感。

  也就是说,无论是条件好还是条件差,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机舱里有很宽大的椅子,可以倒下来睡觉。我于是十分心满意足。

  我是在睡梦中被沥川叫醒的。他让我洗个澡提提神,故意把水弄冷,可是,我坐在澡盆里,坐着坐着,又睡着了。我带了三个旅行包,外加一个书包。都不大,没有一个更大的包把它们全装在一起。沥川说,一看我就不是一个习惯出门的人。出门在外,包的数目越少越好。他把其中三个包的东西全拿出来,放到自己出差用的大箱子里。锁上密码锁。我在箱子装了很多没用的东西,密封的烤鸭、咸水鸭、牛肉干、鱼片、咸水花生、新书包、新笔盒、全套的文具,都是我弟弟喜欢的东西。五瓶药和一件上等羊毛衫,是送给我爸爸的。各式各样包装的果谱、果干和糖果,是送亲戚朋友同学的。

  我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沥川替我收拾箱子,分门归类,摆放停当。

  “为什么你的箱子上,有个白色的十字?为什么不是红色的十字?”我指着一个商标问。

  “我来自瑞士。”

  我看着他,不明白的样子。

  “你见过瑞士军刀吗?”

  “没见过。”

  “如果我批评你缺乏国际常识,你会不会生气?”

  “肯定会。”

  “那就算了,”他叹了一口气,“反正瞧你这状态,说了也不会记得。”

  “哦,谢谢你替我收拾行李,我得再睡一会儿。”我靠在沙发上打盹。

  “不能睡了,马上要走了。”

  “就十分钟,行不?”

  他想了想,无奈地看着我,“睡吧。早知你这么困,我就该买明后天的机票。”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了龙泽花园。总之,在沥川的车上我又睡着了,到了机场,他再次叫醒我:“小秋,一上飞机,什么也不管,倒头就睡。到了会有人叫醒你。”

  “哦。”我朦朦胧胧地打了一个呵欠,“沥川,给我买杯咖啡吧,我困。”

  “别喝咖啡了。”他说,“你就是没睡够,喝什么也没用。”

  “真是的,以前也不是没熬过夜……”

  迷迷糊糊中,我不记得我跟他说了些什么话,怎么跟他告的别。总之,我进了机舱,找到座位,第一件事,就是系上安全扣,然后拉上毯子。

  隔壁坐的是一位中年大叔,讲究的西装,很胖很富态。

  “小姐第一次坐飞机吧?”他想找我搭讪。

  “嗯。”我很热情,可是我很困。所以不接茬。

  “一个人啊?”他又说。

  “是啊。”

  “等会中餐的时候,会有哈根达斯。别忘了向空姐要哦。”

  “好的好的,谢谢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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