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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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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樊疏桐赶到医院的时候,朝夕刚刚做完手术,正在监护室接受观察。是常英和黎伟民将朝夕送到医院的,早上常英接到连波的电话,说他出远门了,要常英过去看看朝夕,他放心不下朝夕,因为这次出远门他没跟朝夕打招呼。常英问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打招呼,连波含糊支吾了几句就匆忙挂断了电话。常英以为两个人可能吵了架,她知道朝夕的性子烈,怕这丫头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就坐了黎伟民的车去连波的公寓看看情况,结果怎么敲门都没人应,凭着警察的本能,她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连忙叫来楼下等候的黎伟民,一起撞开了门。见到朝夕时,他们都吓一跳,满床都是血,朝夕已经昏迷,血还在不断顺着她的小腿流下来,他们当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将浑身浸透鲜血的朝夕送到医院。 樊疏桐良久地趴在监护室外的玻璃隔窗上,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朝夕,虚弱得几乎无法呼吸。 “士林……”寇海搭住他的肩膀。 樊疏桐用力闭上眼睛,艰难地转过身,扶着墙坐到挨墙的椅子上。他自己也生着病,不停的喘气,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头晕目眩,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嘶哑着嗓音问常英:“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做手术?” 常英的表情有些怪,望望旁边的黎伟民,大约希望黎伟民来说,可是黎伟民别过脸四顾张望显然也不愿意说。 樊疏桐把目光投向寇海。 寇海连忙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接了英子的电话赶过来的,光顾着联系你了,而且我来的时候朝夕已经进了手术室……”“士林哥。”常英看着樊疏桐,叹口气:“你还是问医生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巧有医生过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脚步急匆匆的,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谁是病人的家属?” 樊疏桐挣扎着站起来:“是我!”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沙哑浑浊,怕医生没听清,又道,“我是她哥哥,请问我妹妹为什么会做手术,她怎么了?” 医生顿时诧异地打量他:“你是她的哥哥,你会不知道她为什么动手术?她腹部长了个那么大的恶性肿瘤,你们到现在才来,肿瘤引发经期血崩,血都快从她身上流干了!虽然手术后暂时保住了子宫,但她今后不大可能会怀上了,除非出现奇迹,你们家属得有心理准备。” “什……什么意思啊,医生?”樊疏桐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没听明白,“她长肿瘤跟她生不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刮过毛毛,肿瘤很有可能是当时流产没有处理干净而形成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 樊疏桐结结巴巴:“你说什么,刮……刮毛毛?” “可不是!按理她这么年轻不应该得这种病的,虽然不是直接原因,但不排除这种可能,现在的年轻人太不自爱了,动不动就刮,到年纪大了想要的时候就没了。”医生喋喋不休,全然不顾樊疏桐灰白的脸,“虽然肿瘤切除暂时可以保住子宫,但是创伤面太大,明说吧,她没有生育能力了。”说着叹口气,摇着头说,“她肯定是在那些黑诊所里刮的,又没刮干净,才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多久了?”樊疏桐走到女医生面前,蓦地站住,样子很骇人,吓得女医生本能地倒退几步,“我问她刮了多久了,你没听到吗?” 樊疏桐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可怖的杀气。 女医生警惕地看着他,撇撇嘴:“起……起码也有三四年了。”说完转身就进了监护室,“哐当”一声带上门。 樊疏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失了灵魂的空壳,目光呆滞。寇海见状搭住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可他甩开寇海的手,突然就朝墙上撞去。“咚咚”连着几声闷响,他的额头顿时紫红一片。 “士林——” 四年前。 朝夕发现自己两个月没来例假时,陷入极大的恐慌,虽然从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的,但她到底学过生理卫生常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例假没有来,她还经常呕吐,反酸,人也憔悴得不像样子,她刚开始还安慰自己是得了胃病,因为长期饮食没有规律,她的胃一直不好,经常自己买胃药吃。可是这次她怎么吃药都不管用了,她想拖,看能不能拖得过去,结果又拖了一个多月,她发现腹部已经微微隆起,这时候她知道拖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在一家黑糊糊的巷子里找了家诊所。 那个诊所的广告是她在学校门口的电线杆上看到的,那种广告随处可见,车站、围墙上到处贴着是,有办黑证的,有找保姆的,有清理下水道的,有卖壮阳药的,当然也有“主治淋病、梅毒”或者“早孕检测,无痛人流”之类医疗广告。朝夕就是按着广告上提供的电话和地址找到那家诊所的,非常狭小,总共就二三十平米,被一张木板一分为二,外面是看诊的,里面做检查,看诊的医生是个一脸横肉的中年妇女,穿了件脏兮兮的白大褂,一看朝夕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明白了几分。 “几个月没来了?”医生态度还算和蔼,并没有问东问西,可能是见怪不怪了,但她脸上难掩鄙夷的神色,一边问相关的情况,一边按朝夕的肚子,干干脆脆一句话,“都快四个月了,不能吃药了,只能刮。” 接着朝夕被带到里间做检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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