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飘阿兮 > 婚结姻缘未了 | 上页 下页


  周然平心静气:“晓维,我们是夫妻不是敌人,何必弄得这样对立?你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讲,如果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说是吗?”

  “我的问题就是,我厌倦了与你在一起的生活,我要离开,请你成全。”

  周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微微叹了口气:“我记得以前你曾说,夫妻是婚姻的合伙人。既然是合伙人,那是不是意味着凡事我们都该达成一致意见后才能执行?所以,你单方面提出的这个要求,恕我目前不能同意。”

  “目前?那就是如果时机合适你就会同意喽?那就给我一个期限。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周然说。

  林晓维一直有一点表达障碍,讲话时思来想去,一想多了就总有太多的话说不出口,虽然她语文成绩不差,口齿也清晰。尤其近几年她没外出工作,越发地脱离社会,不适应与人面对面的交流,以至于此时面对周然,竟然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她不说话,周然也不接茬,他们竟然在吵架与谈判的时候冷了场。

  这场面不在林晓维的预料中,一时之间倒先心虚气短,连口气都软了几分:“周然,你年轻多金,一旦恢复自由身,又是黄金单身汉一枚。而我呢,你就你就当行行好,趁我还没有老到姿色全无,给我一个可以改变生活的机会吧。”

  “你若真有了新机会,我们再谈这个话题也不迟。但是现在,我不想背负‘抛弃患难发妻’的罪名。”当周然又一次看腕表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向晓维说声抱歉,起身到窗边接起电话。周然听得仔细,回应得很少,声音似乎有一点烦躁。

  挂掉这通电话,周然走到晓维身边:“公司里出了一点事情,我必须马上赶回去。至于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

  “周然,我要离婚,请你同意,就这么简单。”

  “别的都可以商量,这件事免谈。”周然穿上外套,“今天还有雪,你早些回家,小心开车。”

  “你不同意,我也一样离得成婚。”

  走到门口的周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林晓维气得不轻。周然虽然没说话,但他刚才那个轻蔑的眼神,她是读得出来的,他分明在说:“你办不到。”

  稍后林晓维从这个二楼包间的窗口看到周然匆匆地走向停车场。几秒钟后,他的车子迅速蹿出停车位。看起来他真的有急事,她本以为他在演戏给她看。

  一小时后林晓维见到丁乙乙,第一句话就忍不住问她:“我的口才真的很差吗?”

  “那要看拿谁做参照物了。跟语言障碍者比,你口才还是不错的。”

  “我跟你说正经的。”晓维告诉乙乙她想和周然离婚,把与他谈判无果还惹了一肚子气的过程简要地向乙乙描述了一番,“我真郁闷。我以为过错方是他,道理在我这一边,可他那么理直气壮,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似的。”

  “你家周然最擅长化劣势为优势。上回那个政府工程招标,他们公司其实不占优势,最后却不知怎么着就胜出了。”

  “‘你家周然’?”晓维阴阳怪气地重复了这四个字。

  “咳咳,你们这不是还没离婚吗?”乙乙说,“我说,你不会真的因为周然在外面应酬啊逢场作戏什么的就要跟他离婚吧?拜托,你以前不管不问地纵容他,干吗现在突然开始介意了?你们都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多不容易啊。”

  他不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晓维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下。纵然心里压抑,但她始终没有在别人面前过分贬损丈夫的习惯,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

  但是乙乙的话让她想了一下她对周然是如何纵容和介意的。三年前?或者四年前?那时她与周然的关系渐渐僵持,他不理会她的抑郁,她也不想体谅他的烦躁,他俩不说话,分床睡。周然应酬太晚,有时打电话告诉她不回去睡了,她冷淡地说“随便你”,然后彻夜不眠,第二天又只字不提,当没事人一样。其实周然从不会把某些蛛丝马迹带回家,令她也无从去证实,但身为女人总有一些直觉的敏感,所以晓维十分受伤,又努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后来她就真的麻木了,因为她与周然渐渐冷战少了,客气多了,相处反而平和了起来,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

  晓维打断自己的沉思,似假非真地对乙乙说:“你竟然帮他不帮我,咱俩绝交!”

  “先给红包再绝交。我要结婚了。”

  “你昨天还是单身呢,从哪儿变出来一个男人?”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满地都是。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乙乙像演讲一样夸张地张开双手作了个感慨手势,随后翻出手机上的照片给晓维看,“瞧,长得还不赖吧,气质不像个坏人吧?”

  无论晓维多么不赞成丁乙乙这样轻率地开始一场恶作剧婚姻,乙乙的结婚计划还是按部就班地在进行着。身为好友,她也只能祝福。

  丁乙乙与沈沉的效率相当高,在正式见面的两周后,他们的结婚手续连同婚礼仪式都办妥。

  乙乙觉得办妥手续就够了,但沈沉固执地认为,中国人应该遵循传统,形式可以简化,该有的步骤一定要有。

  晓维不上班,有很多空闲,又因为结过一次婚而攒了一些经验,所以主动地帮乙乙准备婚事。

  她也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自从向周然提出离婚后,晓维就陷入一种紧张与焦虑的状态。可是直到乙乙结婚,她也没找到机会与周然继续交涉。

  周然在他们谈话的当晚就出差了,临出发前在电话里请她不要冲动,有事等他回来谈。他一走两星期,至今未归。

  乙乙婚礼仪式的前一晚,林晓维陪她一起守在她的小公寓里。

  虽说这里是乙乙的出生地,可她在本地早就没了亲人,所以她这里与其他待嫁新娘的婚礼前夜热热闹闹的景象截然不同。

  林晓维踩着凳子把几个屋子都贴上喜字:“今晚你应该叫一帮朋友一起陪你,至少也该找个伴娘。这样多冷清。”

  “我相熟的朋友里只剩我自己没结婚了,找个不熟的人太别扭。再说了,本来就是随便结个婚,搞那么正式做什么。沈沉这家伙真是的。”乙乙不以为然,“喂,不用贴那那么多了,都是给别人看的,我才不信这个呢。”

  “不信也得贴。连在国外长大的沈沉都知道要尊重传统。”晓维从凳子上跳下来,逐一检查成果,“你通知你家人了吗?”

  “谁?我姨妈?她自从去了国外,就很少联络了。等下次通电话,我会记得说一声的。”

  “我说的是你爸爸……”晓维轻叹了一下,“那是最起码的规矩吧,他毕竟生了你。”

  “嗯,你最守规矩、最有孝心了。然后呢?”

  晓维无言以对。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她俩早早地自各回房休息。

  晓维躺下很久都睡不着。这样的夜晚,难免让她想起自己出嫁的前一夜的某些片段。当时的那些期待与不安,越过漫漫岁月,化成现在的心浮气躁。她索性开灯起床。

  这房间是乙乙的休闲室,有一面墙的书和碟片,还有一台微型的影碟机。晓维抽出一摞碟片,想找部片子催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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