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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魏建平便说:“我给你拍。”钟笔心里恨他打岔,没好气说:“我不要你拍,张说拍出的人像才好看呢,我一定要他拍。”张说被她闹的不行,眼睛对着镜头,目不转睛,伸手推她:“去去去,站一边去,别挡了光。”

  哪知钟笔本就是脚尖踮着台阶站的,晃着身体随着耳朵里的音乐打拍子。张说随手这么一推,她人没站稳,立刻往后倒。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摔在了地上。张说吓一跳,连忙蹲下,扶住她问:“钟笔,钟笔,你怎么了?”声音惶恐,神情焦虑,吓得脸都白了。

  钟笔哼哼哈哈半天说不出话,她也没伤到哪里,就是屁股摔成了两瓣,有些狼狈。见众人都围着她,张说又一副恨不得自杀以谢罪的模样,刚想说没事,咽了咽,又吞回了肚子里,故意皱着眉头,吸气说:“我脚疼。”

  张说见她没大事,抹了把汗,“大概是崴了。”扶她起来。钟笔为了装的更像,单脚站着,那姿势颇像“金鸡独立,一枝独秀”。她这么一摔,把大家游玩的兴致也摔没了。魏建平便说:“咱们回去吧。”

  钟笔一脸苦瓜相说:“我的脚——”张说看了眼她,将相机扔给袁蓝,背对钟笔半蹲下,“我背你。”

  钟笔无比兴奋地爬上了张说的后背,双手紧紧缠上了他的脖子,并且在他锁骨附近来回游移,又滑又腻,手感那个叫好,明目张胆吃豆腐。

  张说托着她大腿往上蹭了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重!”

  这更加坚定了钟笔誓死减肥的决心。

  张说不是肌肉男,山势又陡峭,累得那个吴牛喘月,汗如雨下。但是当魏建平看不过去,要求背钟笔的时候,他还是一口拒绝了,“没事,这是我闯下的祸。”袁蓝跟在一边说:“钟笔,你就是一祸害。”甚为张说不平。

  钟笔一边心虚一边得意,从头到尾不说话,一味装死装活。

  四人抛下大部队,提前回去。出租车一路开到女生宿舍楼下,钟笔此刻心虚的不得了,抱着张说胳膊说:“女生楼不让上,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都是我的错。”当然都是她的错!

  张说擦了把脸上的汗,“不是,我不该推你。你住几楼?”钟笔说四楼。他蹙眉,转头跟宿管说:“阿姨,我同学脚崴了,我能送她上去吗?”又说了一车的好话,阿姨总算答应了。钟笔站在一边不吱声。

  张说手横过钟笔胸前,半抱着她爬楼,“脚还疼不疼?不要紧,慢点走。”钟笔感觉他手臂擦过自己胸部,红了脸,偷瞄他,并没有任何异样,一脸严肃,口里不断说:“好,慢点,慢点……”唯恐再伤了她。

  终于到达宿舍,钟笔内心愧疚的早已受不了了,她这个坏女人,迟早天打雷劈!拦在宿舍门前不让他进,转过头说:“你走吧,我没事。”他犹疑地问:“你确定?”钟笔重重点头,“确定。”

  张说见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本想叮嘱一番话,终于还是点头:“好,那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匆匆走了。

  钟笔看着他的身影在楼梯转弯处消失,连忙开门进去,将床上、椅子上、凳子上、地上到处散落的内衣内裤胸罩丝袜外套一股脑儿往脸盆里塞,提着水桶活蹦乱跳洗衣服去了。

  舍友回来看见走廊上晾满了衣服,又见钟笔坐在电脑前悠哉悠哉喝咖啡,便问:“全是你洗的?”钟笔点头,擦了擦嘴巴做优雅状,“对啊,而且是手洗的,洗衣机洗不干净。”舍友啧啧称奇,“这年头,怪事多,水井里翻了船啊河里着了火……”哼着小调下楼吃饭去了。

  第二天张说提着一大袋水果来慰问她,结果看见她一手一根冰淇凌,舔完这根舔那根,一脸享受样儿。钟笔从小卖部出来看见他,脑中“轰”的一声,完蛋了,完蛋了,形象全无,他怎么会来女生宿舍这边?

  张说上下打量她,满脸疑惑,脚崴了好的这么快?以他的高智商再不明白是被耍了,他可以去跳未名湖了。口里却什么都不说,只问:“脚好了?”钟笔懦懦点头:“好了。大概是抽筋了,回来就好了……”大有越描越黑之势,也不知他有没有相信。

  “哦。”张说将水果交给她,掉头走了。

  钟笔无比挫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第八章 天才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一大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梦里依稀年少事,一晌贪欢。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头痛欲裂。那么久远的事情,为什么还记得这么深刻,历历在目、清晰如在眼前?她游魂般爬下床。

  左学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享用鲜奶泡芙芝士酱,吃的满嘴都是,头也不抬问:“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钟笔头晕晕的,心神仍有些恍惚,不理他。他扔下叉子,哼道:“我的雪媚娘、榴莲酥呢?”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想到这小祖宗的难缠,钟笔浑身一惊,立马清醒过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拍着大腿说:“落在张说的车上了。”

  左学站在凳子上,将桌布一掀,哐啷哐啷,到处都是他吃剩的早餐,汁液横流,满地狼藉,冷冷看她:“你说怎么办?”反正他已经吃饱了。

  钟笔在他动手的时候,早已敏捷地跳到一边,避过一场灾难。头疼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左学冷着一张小脸,“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的雪媚娘、榴莲酥呢?”

  钟笔纵然已经习惯了这小祖宗的颐指气使、无法无天,仍然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好好好——”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张说……”

  张说提着纸袋赶来时,母子俩各占一边,互不理睬,正在冷战。

  钟笔见他来了,打电话叫服务生进来收拾房间。三人转战餐厅。张说将雪媚娘、榴莲酥装在精致的碟子里,又要了一杯酸梅汁,递给左学,“我要赶着上班。你妈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好自为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左学不看钟笔,自顾自吃点心。

  钟笔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小胖子,吃得跟圆球一样,踢一脚就能在地上滴溜溜打滚,还不知道减肥!她跑上去抱了一堆的书出来,抽出其中一本,扔在左学跟前,“今天你要是不把《大学》这一篇背下来,就给我去跪键盘。”

  左学纵然记性好一些,开窍早一些,心眼多一些,但是要他一天之内背完艰涩难懂的《大学》,钟笔分明是在刁难他。他也知道母亲是在找借口整治他的“歪风邪气”,当然不肯就范,指着线装本的《大学》,“为什么要背这个?”

  钟笔在他对面坐下,“过两天你要去参加北大附小的入学考试,总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左学不信,“小学一年级考《大学》?”钟笔哼道:“谁说一年级,你给我直接上三年级。你以为这是香港,考试只考A、B、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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