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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在“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广为流传。弄的别的社团都知道了,有山鹰社的人跑来拉住她,“哎,你就是自杀学会那个听笑话掉进水里的吧?这些资料是校团委发下来的……”

  “自杀学会?”她听了满头黑线。

  因为受凉加上尴尬羞愤,回来后她就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整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滚来滚去,低烧不退。去了校医室,检查症状不是非典,随便开了些药,便将她打发了。她将大把的药丸当饭吃,吃了一星期,不但不见效,结果烧成了肺炎。

  半夜跑去医院挂急诊,拍X片打点滴,闹腾了一整夜,她以为这下总该好了吧。哪知医生低头写方子:“记得天天来啊。”钟笔心一惊,什么?天天来?

  等她病好了,手臂早扎成了马蜂窝。而一个学期也快结束了,接下来是紧张的期末考试。

  这就是她勾搭男人的后果,后果很严重。

  可是她不但不吸取教训,下学期还照样勾搭。

  死不悔改——死有余辜!

  第七章 淑女没有竞争力

  钟笔的情敌有男有女,有明有暗,有大有小,有中有西。北大的校风是“民主、自由”,所以是不干涉学生的感情问题的。有一段时间钟笔很怀疑张说的性取向,整天紧张兮兮的,到后来确定他不是同性恋后,浑身骨头一轻。如今这年头,长得帅的都成Gay了,实在叫人无语问苍天啊。若张说真有什么“断臂山”,她也只能欲哭无泪,去跳中南海了。

  钟笔的头号情敌便是袁蓝。

  袁蓝也是光华管理学院的。能进光华的都不是人类,至少跟她不是同一类。袁蓝直发,瓜子脸,皮肤白皙,身材微丰,小眼睛,上唇嘴角还有一颗小虎牙往外龇,家境应该相当不错,随便一个小化妆包便是Dior的。钟笔本来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觉得她虽是美女,倒还称不上绝色。但是当魏建平有了小薇还一脸色迷迷地说:“袁蓝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往外咧,真可爱,还有——抱在怀里感觉一定很舒服。”

  钟笔顿时犹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站在同性的角度,她是女人眼中的标准身材,骨肉亭匀,纤侬合度,但是换做异性的眼光,也许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袁蓝确实体态丰盈,妩媚风流,有杨贵妃之神韵。她很不服气,冲魏建平嚷嚷:“那我呢,那我呢?”她哪肯甘居人后,落在下风,更何况是情敌!

  魏建平瞟了她一眼,哼道:“你?太平公主!”那时候她减肥非常的刻苦。

  钟笔满脸怒容,指着他鼻尖咬牙切齿说:“我要跟小薇告状,说你色性不改,人心不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魏建平终于觉悟永远不能得罪女人。

  有一段时间钟笔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增肥这件事。也许张说也喜欢丰满一点的女人。男人嘛,看女人的眼光还不是大同小异。后来经过无数次思想斗争,为了革命胜利的曙光,她豁出去了。于是晚餐她不再只吃水果沙拉,而换做咖喱牛肉盖浇饭了,夜宵还有一杯蒙牛的大果粒。

  晚上照例是社团集体活动。钟笔最近胃口大开,在食堂流连的时间大大增加,等她赶到时,人都到齐了,只差她一个。她见袁蓝坐在张说旁边咬耳朵,心中已不爽,而张说还不断凑过脸来听她说话,时不时点头,更不高兴了。冲到两人跟前,伸出手要钱:“张说,张说,周末植物园的会费。”社团组织大家周末去植物园春游,每人交二十块钱,钟笔充当临时财政部长。

  袁蓝说:“哎哎哎,我们正在讨论问题呢,等会儿再交行不行?”话说的客气,脸上神情可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钟笔心里骂她“装蒜”,嘴上笑嘻嘻说:“先交嘛,省的我跑来跑去。”张说低头找钱包。袁蓝把书推开,双手抱胸:“张说,你帮我先垫一下,回头给你。”张说拿出一张五十的递给钟笔,眼睛看着袁蓝:“不用给了。”

  钟笔弹了弹崭新的钱,啪啪啪响,斜眼说:“张说,阔人哦。”忿忿想,哼,真大方啊!上次两人在第五食堂一起吃桂林米粉,他怎么不替她付钱?钟笔忘了自己一时高兴,头脑发热,奋不顾身抢着刷饭卡,一气把两人的钱全付了。她应该让张说刷,然后想方设法再还给他,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张说看她一副吊儿郎当痞子样,很不喜,知道她减肥是毕生的事业,故意打击她,吃惊地说:“钟笔,你有双下巴。”

  一句话引得周围的人都来看她,七嘴八舌说:“钟笔,果然长胖了哦,你看,你看,都有小肚子了……”

  钟笔一时间羞愤欲死,决定继续将减肥进行到底,雷打不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哪知增肥一事后患无穷,余波荡漾。

  周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植物园,春光灿烂,百花齐放,同样地,游人众多,摩肩接踵。大家分头行动,钟笔还在想法子怎么跟张说一起走,袁蓝已经扯着他的袖子说:“张说,我们一块儿去樱桃沟拍照。”钟笔恨恨地看着他们并肩往前走,心里那个嫉妒啊,捅了捅魏建平,“咱俩也去樱桃沟,听说那儿风景挺好的。”

  四人两组,一前一后往上爬。袁蓝在跟张说商量:“樱桃沟那儿有一池子山泉水,中间有块大大的鹅卵石,可漂亮了,我以前一直想站在那儿拍张照,可惜没机会。等会儿你给我照。”张说答应了。

  钟笔在旁边听的那个咬牙切齿啊,看见路牌上写着往左便是卧佛寺,一心不想让她得逞,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去凑在两人中间说:“我们去卧佛寺吧,我们去卧佛寺吧。”张说没说话。袁蓝奇怪地问:“去卧佛寺干嘛?”钟笔笑得一脸无害:“烧香啊,最近不是流年不利,运道不好,专碰见一些小人么!”回头看了眼魏建平。

  魏建平以为她真想去霉运,便说:“我以前出门丢钱,骑车被撞,也去过雍和宫烧香,后来果然走运了,考试拿了个优。”袁蓝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张说不屑道:“魏建平,亏你还是唯物主义者呢,居然信这个。”

  钟笔一本正经说:“信这个怎么了,民俗学的老师都信这个。”推着大伙说:“走走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几人在她半祈求半强迫下,只好往卧佛寺去。

  哪知卧佛寺那个台阶啊,一眼望不到头,就像从天上垂直挂下来一般。走了不到一半,钟笔撑着膝盖猛擦汗,“歇会儿吧。”魏建平耻笑她:“你也太没用了,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钟笔反唇相讥:“是谁见了蟑螂还要叫两声的?”魏建平便不说话了。

  张说十分厌烦他俩斗嘴斗个没完没了,递了瓶农夫山泉过去。钟笔问:“喝过的?”张说脸色有点不好,“只喝了一小口——你到底要不要?”钟笔忙接过来,猛点头:“要要要。”当然要!虽然她不喜欢沾上别人的细菌,但是既然是张说的,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袁蓝举着相机胡乱拍照,看见草丛里倒着一座残破的石雕,将相机交给张说,蹦蹦跳跳跑过去,坐在上面,“张说,张说,给我拍张照。”拍完一张又一张,抱完石头又抱树。张说也好脾气,有求必应。

  钟笔看不下去了,拉着张说的袖子,“我也要拍,我也要拍。”张说正举着相机测光调焦呢,有点不耐烦,“等会儿,等会儿。”钟笔不依,一把拽住他胳膊,“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拍。”既然淑女没有竞争力,她决定无赖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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