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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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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人家小孩儿舔得津津有味,也馋了,摇着他的手说:“钟越,我也想吃这个……”钟越摇头叹气,“那是小孩子吃的,跟糖一样。你多大了?”话虽这么说,却抵不过她嬉皮笑脸地再三恳求,只好买了给她。 她放在阳光下观赏,赞叹:“真薄,真好看!”小小的糖人儿透明如镜,有鼻子有眼睛,拿着手里简直舍不得吃。轻轻咬了一口,舌尖冰冰凉凉的,入口即化。她笑着说:“甜丝丝的,你也尝尝。”递到他嘴边。 钟越自然不吃。她挑眉,做凶神恶煞状:“吃不吃?吃不吃?”钟越笑着摇头。她又做可怜状,拉着他袖子说:“吃嘛,吃嘛——”钟越无奈,“你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呢?”她死命缠着他,追在后面不放。他立场再坚定,也只得妥协了。 她阴谋得逞,拖着一脸无语的他回去,边走边说:“甜甜的,多好!”后来他再想起她的话,终于明白,那样甜蜜的味道,便是爱情。只要尝过一次,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中午时分何如初又接到爸爸的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又说去接她。她没法,只好匆匆吃了饭就走,本来还想多住一天的。钟奶奶给她装了一大包吃的,说:“别客气,路上吃啊。钟越,你去送送她。” 两人来到长途汽车站,买了票等车时,何如初问:“过完年你还来不来上临?”钟越说大概不去。她有点儿失望,“你可以来给老师、同学拜年啊。”钟越便说美溪这边也有老师、同学要看望,再说不比以前念书的时候,去了住哪里呢?她闷闷不乐,好半天说:“要不,你来我家住?”钟越骂她胡说。 她也觉得不好,自己家的事都闹不清呢,想了想又说:“你可以住韩张家,他们家房子大,再说韩爸爸韩妈妈都认识你。”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他去,便说:“恐怕没时间去。”见到韩张多少有些别扭,更不用说要住一块儿了。 她垂着肩膀问:“正月你真不来了?”他点头,“不去了。”她叹了口气:“好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学校。”钟越叮嘱她路上小心,行李别乱放,注意钱包、手机等贵重物品。眼看着车子走远,他才转身回去。 大巴载着满车的人往上临进发,沿途是一片广阔的平原。虽然是冬天,可是路边仍有灰绿色的水草,路过一大片橘林时,枝头还挂有经冬未凋的橙黄色橘子,特别好看。 何如初闻不惯车里的味道,头晕,一路昏昏沉沉的。还是人家推着她说“到站了”她才醒过来,拖着箱子、袋子磕磕绊绊地下了车。天已经黑了,到处是人影,她一时迷糊,辨不清方向,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何爸爸早来了,看到她,连忙将她的东西接在手里,说:“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干吗?家里什么没有!”她想了想,是啊,吃的穿的玩的家里都有,说:“不知道,我见别人收拾东西,也跟着收拾。”何爸爸说她傻,知道她没有经验,告诉她:“下次回家,什么都别带。记得拿手机、钱包就行,省得路上受累。” 她点头,问:“妈妈怎么没来?”何爸爸声音一顿,过了会儿说:“妈妈给你做晚饭呢。累了吧?车上睡会儿,马上就到家了。” 司机帮忙提了东西上去。何爸爸坐在车里,犹豫着要不要回家。她转头,招手说:“快点儿,我饿了。”他想女儿第一天回家,凡事忍耐些,于是一块儿上楼。 第三十二章 破镜其实不能重圆 何如初掏钥匙开门。何爸爸拦住她,说:“上次听人说有小偷,于是你妈妈换了锁。”何妈妈听见敲门声,心想该是女儿回来了,迎出来见了何爸爸,冷笑着说:“今天怎么舍得回来?没被外面的狐狸精绊住脚?” 何如初一回家就见是这种火药场面,心里的那一点儿期待全化为泡沫,来不及褪去的笑意僵在脸上,好半天才叫了声“妈妈”,心里堵堵的,很难受。 何爸爸便对何妈妈说:“素菲,初初今天第一天回来,咱们能不能不吵?”妻子大概是所受刺激过大,神经变得歇斯底里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他早已疲倦不堪,只是顾着女儿的感受,从没提过离婚一事。 何妈妈见到久违的女儿,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说:“你要是怕吵,就别做出这等丑事!”何爸爸厉声喝道:“素菲,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何如初将书包往地上重重一扔,转身上楼。何妈妈这才噤声,扬声说:“初初,妈妈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她答应一声,“我换件衣服就下来。”面对这种情况,她早已无力。 房间还是以前的房间,连陈设都没变,可是家却不是以前家的味道,空气沉闷压抑,像一潭死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高考完那些天,常常听见母亲躲在卧室低低哭泣的声音,整夜整夜不停。她的心揪成一团,恨死爸爸了,发誓再不理他。可是爸爸还是一样地疼她,那样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比妈妈还关心她。她怔怔的,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为什么不能回到小时候呢?一家人亲密地说说笑笑,她被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随意哭闹。可是她明白,[似不衔接?]如今的家就算父母还住在一起,也回不到重前了!以前上物理课,讲到原子分子时,高老头曾说过:分子间的距离太大了,排斥力就会远远大于吸引力。她难过地想,破镜其实是不能重圆的。 她换好衣服下楼,何爸爸已经走了。何妈妈刚才和何爸爸大吵大闹,这会儿见他走了,却独自倒在沙发上垂泪,神情凄凉。见到女儿,忙用手背擦去泪水,点头说:“菜在桌上,喜欢什么自己吃。”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妈妈哭泣的样子她已见得太多。盛了两碗饭出来,说:“妈妈,你也吃点儿。”何妈妈摇头,“你先吃,妈妈还不饿。”她夹了菜端到妈妈跟前。何妈妈不得不接在手里,红着眼睛说:“快吃吧,等会儿该凉了。”她点头,好半天才说:“妈妈,你身体不好,多吃点儿。” 何妈妈点头,移过来坐到桌前,给她盛汤,“你也多吃点儿,一个人在外面都瘦了。在北京,还习惯吗?”她往嘴里塞了几粒米饭,刚才明明饿得不行,此刻却食不下咽,“学校挺好的。”一大桌的菜,却味同嚼蜡。 默默喝了小半碗汤,她便说饱了,不敢提起爸爸。何妈妈让她去洗澡,早点儿睡。她站起来,半晌才说:“妈妈,我陪你说说话。”何妈妈怕女儿看见她伤心的样子,忙说:“不用。你坐车累了,回房歇着。我也要去睡了。”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着后腰慢慢站起来,已显老态。 她眼角突然流下泪来。去年还有人开玩笑说妈妈跟自己是何家一对姐妹花,现在竟老得这样快! 她闷闷地躺在床上,不知道眼前阴霾的天气何年何月才能过去。一切都变了,过去的再也回不来。唯有默默忍受,等时间来终结一切。她傻傻地想,再过段时间总会好的,总会好的…… 第二天何如初很早就起来了。家里冷冷清清、愁云惨雾的,她待不住,于是出来找林丹云。林丹云更漂亮了,头发长长了,下面松松地烫卷,披在肩头,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情。见到她,大吃一惊,“何如初,你什么时候剪了一个这样的发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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