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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我一再地将注意力转移到近处奔忙的脚步声和惊叫声,以及远处厮杀惨叫声上,努力去猜测外面的局势和我逃出去的可能机率,可却忍耐不住肌体越来越炙热,热得周身毛孔都散开,血液流动得越来越快,血管都快要为之爆裂一般。

  该死的拓跋顼哦,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我已忍耐不住,辗转于床第间,蹭着自己被紧紧捆缚着的身体,低低呻吟起来,恨不得也和拓跋顼一样,找一盆冷水,浇到自己头上。

  ……或者,一个男人也成。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子,老的或是丑的,仇人或是敌人,都无关紧要。

  我要的只是一味药,一味能解去我此时煎熬之苦的解药。

  只要那人不是我的亲兄长,不会让我和我母亲背上无颜见人的乱伦罪名,我不会在意我的解药是什么样的药引做成。

  我的耳中渐渐地在隆隆作响,外面的厮杀时远时近,剧烈的心跳如鼓点般不规则地乱敲,连血液流动的声音也已清晰可闻。

  不,不该说是血液了。

  是岩浆,着了火的岩浆,烫燎着我每一处经脉,每一寸血肉。

  整个人都在燃烧,激烈得快要炸开,让我翻滚着,拼命地挣扎嘶叫着,用头去撞着坚硬的床围。

  有滚热的液体自头部滴落,却感觉不出疼痛;同样,狠命蹭着的被缚住的双手也开始湿润,同样觉不出疼痛。

  长发早已凌乱,大汗将在黑发粘在脸庞,又被泪水混合着,再不知已经狼藉成什么模样,而我终于再顾不得半点身份尊严,失声地痛哭大叫。

  我期待着天堂的降临,却始终在地狱中辗转。

  正是打入地狱不得超生的狼狈时候,隐听得嘈杂喝杀声已到了耳边。

  紧跟着,狠狠的一记踹击门扇声震响,激烈肃杀的冷意和浓郁的血腥气一齐卷了过来,逼得我打了下激棱,才觉略略清醒。?

  这时,我的身体在给剧烈地摇晃着,似乎有人在很大声地叫唤:“公主,公主!是安平公主么?”

  很勉强地睁开迷离的眼睛,辨识着眼前武将的轮廓。

  很熟悉,但混沌成一团的大脑再也反应不过来,干裂的嘴唇吐出嘶哑得恐怖的声音:“谁,你是谁?”

  那人顿了顿,答道:“公主,末将晏采宸!”

  晏采宸……

  我记起来了,永州军的主将晏采宸,晏奕帆的弟弟。

  晏采宸回答过我,便上前来,欲要解缚着我手的衣带。

  强烈的男子气息扑到鼻中,让我忍不住尖叫起来:“住手!”

  一旦手足得以自由,我非当众出丑不可。

  这样狼狈的模样,已经够了,太够了!

  竭力抓住自己最后一点神智,我对着眼前重叠模糊的人影吩咐:“捆着我,帮我寻个安静的地儿,找个男人过来!”

  晏采宸似一时没领会我的话,居然站在那里怔住,半天没动弹。

  从一个名义上尚未成婚的尊贵公主口中说出这些话,实在有点惊世骇俗。可我早给那快将我骨血都燃烧起来的强烈渴望逼得濒临崩溃,再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见他站着不动,我又羞又怒,恼道:“要我说第二遍么?”

  晏采宸这才如梦初醒,低低说道“公主,得罪了!”

  挥剑割断了扣于床上的衣带,也不解开我双手,飞快地拉过一床锦被,迅速将我裹了,便捆到他自己背上。

  男子强烈的阳刚气息扑到鼻尖时,我克制不住的呻吟让晏采宸的身体都僵了一僵,接着被中伸入一只手,拿了个什么东西塞住了我的嘴。

  不必担心发现太过不堪入耳的声音,也不必担心在众人跟前出丑,我含糊不清地呜呜呻吟着,狂躁不安地在锦被中蹭动身躯,身上厚厚的衣衫很快被汗水洇湿,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只觉随着晏采宸在马上颠簸着,一路俱是拼杀呼喝的嘈杂声,时远时近地飘着。

  我依旧在呻吟着,却已却来越无力,渐渐眼前一片昏黑,除了那被烈火煮沸的滚烫感,再没有了其他知觉。

  昏沉之间,我似乎做起了梦。

  我梦到了萧宝溶,一身云过天青的软罗袍,雪色的狐皮斗篷,急奔过来时依旧保持着风华清绝卓逸的身姿……

  “阿墨,阿墨……”

  他这样焦急地换着,迅速将我揽到怀里。

  他的指尖很凉,躯体也是让我贪婪的清清凉凉,浓郁的杜蘅清芬直沁肺腑,叫我仿佛活过来般又动弹起来,喃喃叫着三哥,迫不及待地蹭住他,用他的身体来散去我身上的烈火,用他的脸庞吸去我脸上的滚烫,再顾不得疑惑他怎会到我身边,我的手脚又在什么时候解开了束缚。

  体表热量的散逸,分明带来了更深层次的需求。我呻吟着,毫不犹疑地将他推向一边的木榻,伸手便扯开他的衣带。

  他的身躯僵了片刻,待他紧致流畅的线条落到我手中,才柔软了下来。

  他的声音更是柔软:“阿墨,阿墨,我是萧宝溶,我是三哥……”

  他叹息着,无声地调整着体位,明明是我压着他的不雅姿势,反变成了我被他扣住被动地去承受着他的怜爱。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合二为一时,那种强烈得让我濒临崩溃的渴望,终于得到了释放空间。

  蓦然的刺激和纾解迫得我发出了一声销魂的呻吟,闭着眼睛再不做声,由着他将我细细摆弄。

  微凉的指触,缠绵的唇舌,一寸一寸极细致也极娴熟的爱抚,迅速让我臣服于他带我进入的那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被尊重,被宠爱,被怜惜,让人不由地安心,安心地享受一脚踩入天堂的那种极致愉悦。

  他不会强悍到让我经受不住,却又恰到好处地逼我在最深处沦陷,沦陷地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肩背,再也不肯放开。

  一次,又一次,我在沦陷中被他带起,颤悸着攀到最高峰,再跌入飘浮不定的虚空……

  ***

  醒过来的好久,我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穿着整洁干净的小衣,正卧于松软的衾被间,浑身被人敲打了一顿般松散酸疼着,连举手抬足都觉得吃力。

  耳边传来低低的交谈时,我揉一揉眼睛,看到了寻常民居所用的素帐,式样简单,半新不旧,却收拾得极整洁。

  素帐外,有清逸的身形半倚于桌旁,持一卷书,正与几名身穿铠甲的武将说着话,不时发出一两声温雅的轻笑,看来很是轻松。

  我慢慢地回忆着脱身的经过,大致可以确定,我目前一定已经再次脱离了魏人的掌握,回到了我们南朝的军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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