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匪我思存 > 景年知几时 | 上页 下页 | |
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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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我对生活的奢望不高,有一点点甜,就觉得可以回忆很久很久。 真令人伤感啊,等我心里充满了回忆的柔情,慢慢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过了十分钟我就受不了了,因为他实在是烧得太厉害了,贴在我身上就像一块通红的砖,我都觉得受不了了,他怎么扛得住? 我爬起来找药箱,十分愤怒的发现他一颗药都没吃,起码没吃家里的药。 开水也没有,陆与江是享受的祖宗,从来不喝乱七八糟的水,都是专门的饮用泉水然后烧开。 家里的工人是每天中午来,因为他基本不在家吃饭,所以工人只是负责收拾清洁。看来从昨天晚上他就开始发烧了,他是打算病死在床上吗?我给他量了量体温,乖乖,差一点就40度了,怪不得烧成了纸老虎。 “喂!”我想把他摇醒:“起来!陆与江,起来去医院!” 他哼哼唧唧,最后才听懂他哼哼的是“我不去。” 我大怒。 不管你是病猫还是纸老虎,反正现在我可以收拾你。 我一把就把被子给掀了,然后扯他的睡衣,他还知道问我:“脱我衣服干嘛?” “干嘛?”我冲他一笑,用小言特有的形容词,那就是笑得——邪!肆!魅!惑! 然后就冲他嚷嚷:“我都看过多少次了,我还能干嘛?” 虽然有机会看过很多次了,我还是要说,纸老虎的身材真是挺不错的,是我见过脱光光后身材最好的男人。 不过脱光光的男人我也只见过这一个,所以也做不得准。 我一边满脑子桃花邪念,一边给他换衣服。然后给他穿袜子穿鞋,还去拧了个热毛巾来给他擦了脸。 幸好他还会自己走路,不过要我搀着点。 把他弄上车,我折腾出一身大汗,系好安全带,开车去医院。 当我驾驶着他那部俗得掉渣的黑色大奔,飞驰在北四环的时候,我在心里琢磨,我干嘛要多管闲事,送他去医院呢? 当然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而是因为我以前干过的坏事太多,死后怕要下地狱,所以才日行一善。 再说如果不送他去医院,万一他真烧出什么三长两短来,小区监控录像还有我爬阳台的镜头呢。 法院会不会判我谋杀亲夫? 呸呸! 明明是前夫!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稍做检查,立马忙活开了:“并发肺炎,怎么才送来啊?你这当老婆的,怎么跟没事人儿似的,老公都烧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往医院送?” 训得我跟孙子似的,只能唯唯喏喏,不敢辩白。 最后他从急诊转到住院部,我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打电话。 我多聪明的人啊,临走都没忘捎上他钱包,不然哪有钱付押金。不过他还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钱包要随便塞回他兜里,医院里出入人杂,他又还烧得昏昏沉沉的,回头这钱包被人掏了,我岂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再说大好的周末,我干嘛要在医院里陪着病人,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所以我打给他的私人秘书,让她来医院安排护理啊陪护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等她到了,我就可以走了。 没想到美女秘书来了,老太太竟然也来了。 原来美女秘书一听说这事,撂下我的电话就立马打电话向老太太汇报,老太太一听儿子肺炎,急得直奔医院来了。 老太太素来不喜欢我,当年我死乞白赖的要嫁她儿子,她当然不喜欢我。不过我跟陆与江结婚后,老太太也没说过我半句坏话,就冲这点我也得尊重她老人家。 所以我恭恭敬敬站起来,叫了声“伯母”。 没想到这两个字把老太太气得直哆嗦,那眼神,嗖嗖的跟刀子似的,只差没在我身上剜一个透明窟窿:“你叫我什么?” 完了! 坏事了! 我忘了陆与江特意嘱咐过,我们离婚这事得先瞒着他妈,因为老太太思想传统,而且有高血压心脏病,怕她气出什么三长两短来。那是今年过春节,陆与江要我陪他回家吃饭去,在老太太面前继续扮演恩爱夫妻,陆与江说:“我得缓缓儿告诉我妈。” 我怎么知道他缓了大半年,还没告诉老太太呢? 我还愣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病床上的陆与江倒醒了,声音虚弱,叫了声“妈”。 老太太立马丢下我,奔过去拉起儿子的手:“你瞧瞧你,叫你平常注意身体,怎么搞成这样。” 陆与江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你怎么把妈都惊动了?” 跟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还有气无力,一冲我发脾气就中气十足,我是招谁惹谁了,还是前辈子欠他的? 我张了张嘴就要跟他卯上,结果看到他正拼命朝我使眼色,目光里竟然是——哀求?我还没见过陆与江有求人的时候呢,顿时心中一乐,脸上却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嘀咕:“我这不是慌了手脚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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