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森村诚一 > 太阳黑点 | 上页 下页


  “上这儿来吧!”他在轻轻地叫道。

  当浅见跑到那儿后,“你快用!”说着便打开了厕所的门。

  浅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获救了,当他用完厕所向那人致谢时,那人亲切地拍着浅见的肩膀说,“好像你被江木盯上了哟,今后可麻烦了,不过忍着点,也就是一年嘛。要是再碰上便刑,就来这儿吧。”

  自从离开父母身边在宿舍生活,浅见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亲切的对待,于是眼泪都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这一天早上折磨浅见的叫“便刑”,这是江木发明的,是一种阴险毒辣的私刑。江木喜欢看自己的猎物受折磨的模样,于是他便让自己的爪牙占据着厕所,旨在不让自己的猎物上厕所。所以即使到其他房间去借用厕所,也会遭到拒绝,因为他们害怕江木报复。

  是位叫高烟清的三年级同学给浅见解的围。入学以来,他一直是位名列榜首的秀才。就连江木对高烟也另眼相待。

  自从碰上江木的便刑后,浅见就知道祸根就是上次的“帽子事件”。一旦被江木盯上,在房间就难逃厄运了。况且又是让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给盯上了。

  这件事发生后,浅见从早晨型变成了夜晚型。改变身体已经适应的习惯是艰难的,但为了保护自己,也只能将就。

  同一房间人的大小排列是不可动摇的。第一号人物是江木,以下的排列则按江木的宠爱程度来决定的。高年级未必就能排在前面。第二第三把交椅被认为是江木的“情人”,第四到第七把交椅则是他的“侍从”,剩下的便是“奴隶”。

  由于“情人”受到江木的庇护,哪怕是低年级学生,也能免除各种差使。诸如帮厨、卫生值日、洗衣服之类的差使,则成了“侍从”和“奴隶”的沉重负担。“情人”则把家里寄来的点心之类吃的东西进贡给江木,以博取他的欢心。进贡少的人会一下子被降级,但进贡多的人也未必能当上“情人”。当然也不排除其他房间的“情人”。

  浅见家里寄来的食品和心爱之物,都理所当然似地被江木没收。可浅见却是地位最下贱的“奴隶”。他被江木盯上,不仅仅是“帽子事件”,还因为浅见从来没有拍过江木的马屁。

  为了博得江木的欢心,新同学差不多都在争先恐后地讨好江木,所以唯有不肯屈从的浅见被江木盯上了。要是浅见放低一下架子,说不定就能避开江木的“讲道理”了,而今却一股脑地落在他这种排名最后一位奴隶的身上。

  奴隶的任务就是照顾高年级同学(主人)的起居生活。起床钟声一响,江木就像一个木娃娃似地站在浅见跟前。浅见只能像对待小孩似地给他穿衣服。江木还故意扭动着身体让浅见不好穿。穿完衣服后,便忙着折叠江木脱下的睡衣和整理床。给江木的脸盆放好洗脸水,然后拿着干毛巾在一旁等待。如果毛巾递的时机稍有迟缓,就会挨上一顿臭骂。

  吃饭的时候还得给江木准备餐具、伺候他吃,吃完饭后的洗碗收拾之类的事,浅见都得干。

  有一天早上,江木对餐具摆放不中意,就宣布让浅见开十天“旧衣店”。

  所谓的“旧衣店”是这样一种刑罚,即江木把自己穿过的贴身衣服不加洗涤就让低年级同学穿。由于当时天气很热,一天下来要淌很多汗。江木尤为爱出汗,他的内衣内裤都能挤出水来了。他竟让浅见穿上这种充满汗臭味的衣服。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短裤,江木故意在浅见面前脱下带有黄斑的短裤,并塞到浅见的鼻子跟前。

  浅见不由地转过了脸。于是江木便盘问道:“怎么,你是说我的短裤不干净吗?”

  “不,肯定没有这回事。”

  “就是嘛,这短裤是你洗的,怎么会不干净呢?我把它借给你了。”江木笑得鼻尖都起了皱纹。

  “谢谢您!”

  浅见还得含泪致谢。这就是“温柔”的人对人“讲道理”。

  但江木的“讲道理”可不是这样的。到了第三学期,天气就转冷了。为了防止学生们变懒,宿舍里面还特意拆去了暖气设施。

  上完一天课后,睡觉时身上都冷透了。在冰冷的被窝里,有时到第二天早上身子也暖不过来。

  这时候,浅见就必须给江木当脚炉暖被子。比学校规定的就寝时间稍微提前一点上床给江木暖被子。

  乍一看,能比大伙早上床是件好事,但由于学习紧张,在睡觉前的那段时间里不进行复习和预习,就会无法跟上,因此这成了一件苦差事。由于学校不允许在床上看书,所以在睡觉前舍监来巡察时,还必须回自己书桌前装作在看书的模样,而且还不能就这样睡着。

  要是一旦睡着,江木的反应就首先让人望而生畏。

  “脚炉”还能忍受,可另一个惩罚又接踵而来了。一月底的夜晚是那么寒冷,睡梦中浅见醒了,因为有人在推撞自己的身体。浅见一看,原来是江木把脚伸过来,在拼命踢着。江木和浅见的床紧贴着,江木这样做是为了一有事马上就能差遣浅见。

  “有什么事吗?”浅见忪惺地问道。

  “给我把脸盆拿来”。江木说。

  “已经起床了吗?可现在才半夜啊。”

  “少啰嗦,拿来就是了!不是我的哟,把你的拿来。”

  “拿我的?”

  “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浅见不太明白话中的含义,总之按他所讲的那样,把自己的脸盆递了过去。江木迫不及待把它放进毛毯里。毛毯里响起了液体的吡啦啪的撞击声,声音是那样铿锵有力。

  不一会儿江木露出满足的神情,从毛毯里拿出脸盆,推到浅见手上。

  “把它倒掉!”

  黄色的液体在脸盆里晃动着,而且量也相当多。

  江木竟然在床上小便,而且又是往浅见的脸盆里。这时就连浅见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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