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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在长冈和船原,你都和艺妓们一起洗温泉。但蝶丸从不加入艺妓们之间,她总是关在套房内。因此,大家越发认定她是你的爱人。但我不这样想。”

  “……”

  “我认识安川的女朋友启子,在推测这件事之间,我一度认为蝶丸可能是启子,但后来渐渐觉得不对。蝶丸不和别的艺妓交谈,不跟她们在一起,始终黏在你身边,也和其它艺妓分开来睡觉。”

  “……”

  “现在先从别的方向来说,田村不知是自杀或他杀,在土肥的海岸被发现时是淹死的尸体。从推测的死亡时间来看,正巧是你和蝶丸从长冈温泉驾车夜游的四月六日晚上。据说你们是到丰川五谷庙,我却认为你们是去田村的尸体被捞上来的土肥海岸。”

  “……”

  “目的是要看看木材有没有漂流到那附近。这事蝶丸比你更热心,她要知道五日晚上从富士川河口漂流而来的木筏,是否已被海水冲散,成为一根根木材而漂流。这木筏抵达土肥时就已成为流木,渔民们为了争夺它们而于七日早上演出打架事件。蝶丸就是要知道这个。因为木筏被海水冲散,成为一根根流木,就是意味着木筏上面的田村之死。”

  荣一郎好像哑巴一样。护士们互相问候请安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你和蝶丸非得知道流木已漂流到土肥不可,但因为你和别的艺妓在长冈温泉,所以不知道这‘事实’。于是,有一个人来向你们两人报告。主要的是向蝶丸报告。

  “这个人是二十五、六岁,肤色黝黑的青年,他于六日到长冈的旅馆来报告,五日晚上已把Y町丸熊木材店贮木池中的一只木筏放出海。这个人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因为木筏是他偷窃的。他同时报告说,这木筏将于当夜,也就是六日晚上,会漂流到土肥附近。这个人以前在木材店做事,对当地海流很了解,所以能够做此估计。

  “于是,你和蝶丸对大家说要到丰川五谷庙兜风,而其实是到土肥海岸去看流木。正如报告,亲眼看见了漂流海面的流木。以汽车车灯照射海面,可以看到很远。这样,你们已经确定田村是淹死无疑了。站在你旁边的蝶丸一定哈哈大笑。”

  知念继续说:

  “你们满意地回来,正确地说,蝶丸安心了。于是第二天,七日,你们就到船原去。我不知道这报告者的身分。也难怪,他仅逗留半小时,没想到是这种‘报告’。荣一郎先生,这个报告者是Y税务分署的牧野,他担任富士川河口附近的丸熊木材店的税务,曾经在木材店任职过。他受到须原的威胁,被指定于五日窃取丸熊的木筏,放出海上,然后划着系于木筏的小船回岸。”

  荣一郎的面颊好像发生痉挛一般颤抖着。

  “丸熊向须原借了许多利息极高的钱,已弄得不能动弹。丸熊同时也是骏远相互银行的顾客,应该借了相当多的钱。另方面,安川和田村渐渐成为须原的防碍者。开头的时候,须原利用这两个人,后来秘密渐渐被他们获悉,须原发现他们不见得是他的盟友。须原诡计多端,同时猜疑心极强烈。”

  “……”

  “事实上,安川发现须原并未善待他而生气了,他反过来威胁须原,要将一切秘密报告警察,透露给新闻界。这对须原是不利的事,他是被自己饲养的狗反咬了一口。因此,他非消灭安川不可。当然不能留下线索。泡过水的尸体分不出是自杀或是他杀,因此,想出了这种谋杀的方法。”

  “……”

  “看起来安川是于三日晚上,骑脚踏车从清水码头跳海自杀,事实上他并未骑脚踏车。人与车是分开的。换句话说,把安川抛入海中以后再抛下脚踏车。这样看起来就像人骑着脚踏车跳海自杀一样。这事发生于午夜,所以不会被人发现。没有人听见叫声的原因,可能是嘴巴被封住。

  还有,为了假装自杀,必需先做做样子给人看,因此而演出‘自杀的练习’。看到这场表演的当地人证实了自杀的事实,它即成为安川自杀之说的根据。因为是练习,眼睛蒙住才不会害怕——这解释听起来好像很合理。但这是预先计划,由别人表演的。而且故意从清水的银行前面偷取脚踏车做为工具。”

  “……”

  “表演脚踏车自杀的人,我认为是田村。当时是傍晚,又蒙着眼睛。所以目击者分别不出来。田村在表演,当天晚上把安川邀到同一地点,从崖壁上面推他落海。就是说,田村谋杀了安川。这一切,我认为都是须原的秘书板仓策谋的。这个男人皮肤白白的,一张脸像女人一样温柔,事实上诡计多端。”

  “……”

  “说到面孔像女人,就把话题调回来,说那陪伴你的艺妓蝶丸。我到柳桥一家发型店问过,四月四日,就是你驾车到伊豆旅行前数天,有个男人到这家发型店定制假发,据说是订制艺妓用的日式假发,戴这种假发不会引起其它艺妓的怀疑,因为现在的艺妓也大都戴这种假发。”

  “……”

  “这男人在你启程到伊豆旅行的前一天来取假发,我问过店里的人,长相确实与板仓一摸一样。”

  相田荣一郎呻吟了一声。

  “板仓是个可怕的人,可能他是须原的忠实部下,但我想他不是为了道义或情感而忠实于须原。在钱堆里打滚的人,绝不会这样感情用事。是以金钱为中心的现实主义者。据我的想法,板仓对须原如此冒险卖命,可能是以继承须原现在的营业权为条件。须原的私人财产不说,他的营业起码有五亿元的款项在流动。须原没有儿女,可能他也有意收板仓为养子。然而,这是极危险的关系。因为须原的私人财产什么时候会被板仓并吞是无法预料的。须原是比一般人多疑的人。此外,板仓当然也害怕自己的犯罪行为被须原揭露。固然一切都在须原的指示下行动,但实际去做的人却是板仓。反而到目前为止仍然维持着关系的原因,只不过因为他们两人是共犯的关系罢了。但将来如果在金钱上发生利害冲突时,这种关系就会破裂。”

  荣一郎脸色苍白,默默不响,只是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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