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玛丽尼娜 > 死亡与薄情 | 上页 下页 | |
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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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走了,秃顶还坐在长凳上,在五月里少见的炎热阳光中晒太阳,懒洋洋地看着皮尼亚跟一只英国小硬毛犬凑到一起交朋友。他想,谢尔盖·阿尔秋欣这个傻瓜倒有个不错的姑娘。为什么这些不务正业的人都能搞到这样标致的姑娘?他这个没有脑子的糊涂虫,却连一个什么轻浮的女人都攀不上。他不会花言巧语,扑上去就蛮干,结果她告到了警局。拉里莎对他不是很合适吗?也许可以趁阿尔秋欣在逃试试接近她?给她提供点儿帮助、保护。这种女人会上钩的。她属于那种身边缺不了男人的娘儿们,没有男人会觉得连内衣都没穿。应当试一试,又不受罪,况且借口是现成的:他答应过给她打电话。 星期一娜斯佳睡得很香。廖沙老早就起了床,吃过早饭,在厨房里摊开文稿,埋头工作起来,而她还躺在床上蜷作一团,轻声地打着鼾。 11点左右,奇斯佳科夫叫醒了她。 “起来吧,你这个有名的睡不够。” 他把新出版的一期《刑事侦查报》放到她脸上,这是他跑到最近的一个售报亭买来的。第二页上一整版登的都是婚姻登记处凶杀案,还配有照片。娜斯佳一把抓过报纸,留神地浏览了一遍报道,看看写的是否如她希望的那样。当她确信,那位记者虽然对娜斯佳的名字换成了一个什么达里娅·孙季耶娃·卡缅斯卡娅明显不满,但却没有一意孤行,一切都写得正确、明白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关于凶杀案前一天两位姑娘收到恐吓信的报道写得特别突出,再次刊登了寻找那个不知名的女人的寻人启事,并登了她的照片。 娜斯佳慢慢地喝完两杯咖啡,心满意足地想着,今天哪儿也不用去,可以安心地和廖沙一起待在家里搞搞翻译。这已是婚后第八天了! 但是,一切却又一次不像她打算的那样。翻译搞得很不顺手,因为她思想总是开小差,去想巴尔托什家的事。尤拉·科罗特科夫还改不掉一打听到点儿什么就立刻告诉她的习惯。所以早在昨天,娜斯佳就听他讲了帕维尔·斯米季延科一连串的事情和关于马拉特·拉特舍夫的极为凄惨的故事。一个越来越明确的印象形成了:两起凶杀事件都是因巴尔托什和图尔宾的婚姻而引起的。 “娜斯佳,你太累了。”奇斯佳科夫已不知是第几次提醒妻子了,又见她两眼望着天花板出神,便诚挚地说道,“你怎么有点儿翻不下去?” “我在想那两起凶杀案。”她漫不经心地回答,“精神集中不起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去散散步。”他提议道,“反正译不出来,边走边想便于思考。我也想走走,让脑子平静平静。” “走。”她高兴地说。 他俩在街上留了很久,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基本上保持沉默,各自想着心事。最后,阿列克谢说,他想出了他的“点子”,准备回家去。 “我可什么也没想出来。”娜斯佳忧郁地说,“身体是有直觉的,它知道我在休假,所以不肯开足马力干活。” 他们回到家里便动手做午饭。准确点儿说,是娜斯佳做午饭,因为她感到问心有愧。上个星期整整一星期她把家务活儿全都推到丈夫身上了。廖沙也坐在厨房里,不时偷眼看她烹调时那笨手笨脚的操作。那副样子可真叫人看不惯。他下决心不插嘴,但实在做不到。 “你干吗往肉里加盐?肉汁要淌掉的。”他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不用加盐?”她奇怪地问道。 “要加,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加呢?” “待会儿,等肉上有一层薄皮的时候再加。那样可以保持肉里的水分。” “真没想到,挺有意思的。”她若有所思地说,“一看就知道,我中学里化学学得不好。” “你不是化学学得不好,而是不会做菜。”廖沙笑了笑,又埋头看起书来。 可是当他看见她把土豆切成长方片,准备往烧热的煎锅里放黄油的时候,又忍耐不住了。 “娜斯佳,快住手!” “怎么啦?我又有什么做的不对了?” “要是你想让土豆有一层酥脆的焦黄皮儿,就应该用植物油来煎,至少先用植物油煎,然后再加人造奶油或黄油。而且别加盐。” “怎么,土豆也不能加盐?” “绝对不能加,要不就会变成土豆泥。盐起锅前五六分钟再加。” “去你的吧,”她不满地挥了挥手,“你干吗老吓唬我?我在努力,在学,你却要挖苦人。” “我不是挖苦你,娜斯佳,是在抢救我的午餐。你要是打算学,应该先问一问智勇双全的奇斯佳科夫该怎么做,然后再动手。还有,请拿下煎锅上的盖儿。” “为什么?” “因为……你是煎土豆,不是蒸土豆。你喜欢吃的那种土豆,做的时候不盖盖儿。” “为什么?” “娜斯佳,别糊弄我了。你不光化学学得不好,物理也学得不好。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从理科学校毕业的。” “我抄你的呀。你难道忘了,你可是专门为了帮我才调到我们班的。” 俩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实际上娜斯佳学习很好,廖沙调到她班上只是因为想离她更近一点儿。课后他俩一起做功课,然后一起散步,散到很晚。这已不是什么秘密,老师、同班同学、父母都知道。 经过两人的共同努力,午餐终于做好,摆上了桌子。散步之后胃口大开,花了一个半小时好不容易做出的东西,十分钟就一扫而光了。 午饭后,娜斯佳的心到底还是静了下来,集中精力搞翻译。但是,快8点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又一次破坏了这套小住宅里的宁静。电话是安东·舍夫佐夫打的。 “阿纳斯塔西姬,我们这儿又有了一些意外的新消息。”他惊恐不安地说,“刚才有一位妇女打电话到编辑部来,说她是两个月前结的婚,婚礼前她也收到了一封同样的信。”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娜斯佳差点儿把话筒掉到地上。 “怎么会是这样。” 这么说,问题不在埃利娅·巴尔托什身上。两个月以前谁也不知道她打算跟图尔宾结婚。连她信得过的女友卡佳·戈洛瓦诺娃也不知道。 “这女人留下地址和电话了没有?” “当然,我都记下了。您要给她打电话?” “不,我去找她。”她斩钉截铁地说,“这样更好些。您说地址吧。” “我用汽车送您去,可以吗?”安东建议说。 “谢谢,安东,没有您我能做什么!您总是在困难的时候帮助我们。” “小事一桩,”他说,“您定一下时间?” 娜斯佳说了个时间,便开始换衣服。 他们找到的那位妇女30岁上下,也许更年轻些。她有股抑制不住的兴奋,这瞒不过娜斯佳。最令人惊奇的是,她丈夫不知为什么也显得很满意。不过,一切很快弄清楚了。 “你们能想象得出,打那时起我丈夫就使我不得安宁。”那女人说得很快,忙乱地挥动着双手,“他确信,我跟他幽会的同时,还跟另一个人关系暧昧,现在那个人不愿意我出嫁。不管我怎么表白、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谢天谢地,现在他放心了。” “如果一切如您所说,那么收到这样的信,您难道不感到奇怪吗?”娜斯佳表示怀疑。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匆匆瞥了丈夫一眼。娜斯佳突然觉得,一上来就同时跟他们两个人谈话,恐怕有些不妥。应该把他俩分开,可又为时已晚,只好想个办法周旋。 “说老实话,我……”女人开始语塞。 她丈夫不失时机地来给她解了围。 “你认为是我前妻写的吧?”他直截了当地问道,“虽然你从来没提过,但我知道,你这样想过。” “不错,是这样。”那女人叹了口气,“我认为,你也确信是你前妻写的,所以把一切都推到那个你臆造出来的我的那个什么情人头上,好让我不想起你的前妻。天哪,真妙!一切终于清楚了。” 她喜形于色,眉开眼笑,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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