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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枪声停了。凯利摸到了后座另一面的门,打开它,爬了出去,跌落在马路上。他两手两膝撑着身子,绝望地爬向马路对面,他能清楚地听到身后一片嘈杂,喇叭声响成一片。那大众车的马达走调地尖叫着,司机把车开上了人行道,撞倒了几个行人和小贩摊子,终于在车流中找到了个空隙,走了条岔路逃窜了。

  凯利低头看了看。他的裤子已经磨破了,膝盖和手掌上鲜血淋漓。女人们仍在尖叫,男人们却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好离开这个现场,没有人注意坐在路边石阶上眩晕痛苦的凯利。

  他缓缓站了起来,朝他旅馆的大致方向走去。

  褐色大众车司机把车开到一个加油站,下了车走到一个电话亭。那个枪手留在车里抽烟。

  司机对着话筒说:“我是迈纳。”

  “你在哪儿?”

  “卡布尔特派克。”“搞定了?”

  “对。”

  “他死了吗?”

  “对。我想他死了。”

  “你想?”那个声音很生气地问。

  “肯定死了。几十发子弹呢。我们就在他旁边。”

  “他最好是死了,迈纳。”

  “他是死了。对,我肯定他死了。”

  当晚晚些时候,那个在墨西哥市柏尼托绢莱国际机场一个飞机库办公室里接大众车司机电话的人,艾尔弗莱多·蒙塔努,走进了沿飞机场大道一溜小酒店的一家,在那儿,他跟一男一女见了面。

  那女人是在中央旅客控制中心工作的,是她将拉蒙·凯利前一晚到墨西哥城乘坐的航班通知了蒙塔努。

  那男人尾随凯利到了旅馆,给蒙塔努打过电话告诉他凯利住的地方。

  蒙塔努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装着钱的信封,还买了一瓶酒。他们把盐倒在手背上,在宜母子片上也洒了点,接着把手背的盐舔干净,然后一口饮下一杯廉价的特奎拉酒。紧接着,他们又喝“小血滴”,那是一种用辣椒、西红柿和橙汁调成的鸡尾酒。

  “为友谊!”蒙塔努说,举起了酒杯。

  “干杯!”

  “干杯!”

  第27章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 墨西哥城

  要是墨西哥城的机场没这么大,也没这么挤的话,拉蒙·凯利和克里斯·海德斯两人肯定要撞在一起。

  凯利一回旅店就赶快交钱走人。他搭了个出租车直奔机场,订了下一班去纽约的航班。

  海德斯开了几天的会,叫了车送他到了机场,乘了去里昂的航班,那儿离圣米格尔-阿连德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艾尔菲·多伦斯派司机曼纳德开车接了他。

  “克里斯,亲爱的,”艾尔菲到门口来迎接他。她穿了一件闪光的紫白两色拖地长裙,过去的三个小时里她在浴缸里泡了好长时间,还享受了脸部和全身按摩,“一路可好?”

  “还好。你应该让他们在圣米格尔建个飞机场,我可不喜欢从里昂到这儿坐汽车来。”

  “这一路景色应该不错呀。”

  “路过那些村子时,看着那些持枪列队的恶棍可算不上是享受,艾尔菲。我想喝点什么。”

  她看着他自己向宴会厅的酒吧走去,觉得很有趣。他有时毛毛躁躁得像个孩子。不过,这也正是他年轻可爱的一面。她的那些年纪大一些的男性朋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显得乏味极了。

  她也跟着他进来,他在酒杯里放好冰块,倒上特奎拉酒,急火火地先喝了一口下去。

  “我没想到你能腾出空来。”她说。

  “我也没想到。”他说着,把酒喝干,又倒上一杯,懒洋洋地斜坐在带椅垫的白色柳条椅上。他已经松了领带,解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乱糟糟的头发,剃过胡子的脸腮青幽幽的,加上他的倦眼倒合成了一副很时髦的放荡样子。

  “在墨西哥城的会进行得怎么样?”她问道。

  “还行。”

  “你跟谁开的会?”

  他一笑,以示告戒,“你还想知道什么?也许是,谁跟我睡的觉吧?”她一直在逗弄他的坏心眼,不过现在,她没有兴致了。

  “我劝你最好少端架子,克里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她严峻的口吻并不是没有效果。他稍稍坐直了一些,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说:“那十二个人中的几个。我们在帕萨多家里见的面。皇宫一样的地方,在蒲兰可区。他家里还有……”

  “克里斯,帕萨多家我去了好几次,我不需要导游。都是谁在那儿?”

  “我刚才说了。墨西哥十二人集团里的几个。”

  “给我来一杯软饮料。甜酒,兑点苏打水。我还得问,到底是谁在那儿?”

  这所谓的墨西哥十二人集团里的每个人艾尔菲都认识。这十二个墨西哥最富有的人曾在1994选举前夜秘密地集会了一次,从此就结成了紧密封闭的小集团。

  在1994年选举前夕,政府越来越担心执政的革命制度党的基本资金来源。到了私人企业向党提供更多的财政支持的时候了。1993年2月份的一个星期二的晚上,在一个宴会上,大嚼熏鲑鱼、牛排的这十二个人被要求向他们财富的源泉捐献。等他们一个个爬上豪华轿车离开的时候,平均每个人都认捐了2500万美元——总共7.5亿美元。

  海德斯列出了跟他开会的四个人的名字。“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这么多钱砸在报纸上,”他又补充说,“好保证革命制度党的新闻能发在头版。那些记者现在也发起来了。他们很会敲竹杠。”

  “赞格瑞达先生不在吗?”

  “噢,他也在。我忘了,我们不能把他忘了,是吧?”

  “是不能忘了他。你在城里见过大使先生了吗?”

  海德斯笑了,“我们那个杰出的驻墨西哥大使罗塞尔·凯德威尔吗?我在大使馆跟他呆了一个小时。他紧张得跟个猫似的。他知道,等乔一当选,他的舒服日子就没有了。”

  “又是大选,又是乔为新总统就职来墨西哥的访问,事儿真不少。大使先生有关节炎,大使夫人还有坐骨神经痛。他说在你的晚会上玩得很开心。”

  “大家都很开心。克里斯,要是你在,你也会玩得很好。维维安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她准能把男人藏得最深的肉欲都勾出来。”

  “噢?她把你的勾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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