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玛格丽特·杜鲁门 > 国会山疑案 | 上页 下页
四〇


  “我是很累。要不是去见这个顾客,我是不会起来的。”

  她擦干手,走上前亲了亲他。“这样不睡觉,你会杀了自己的。”

  “是的,我知道,但这是在谋生,呃?”他回吻了妻子,带着高兴的心情离开了家。

  从岩石城开车到他在弗吉尼亚州的目的地,他有很多时间来思考。他和这个顾客只见过一次面,就是在他被雇用的时候。开始时,康纳利曾考虑过拒绝这份差事。自从他开展自己的私人业务后,他一直努力在工作中遵循一定的规则。事实上,找上门来的第一笔业务就被他拒绝了——一个妻子要他跟踪自己在外风流的丈夫。“我不接涉及婚姻的案子。”康纳利对那个女人这样说。但他却接受了找上门来的第二笔业务——一个丈夫想让他跟踪自己的妻子。从某种方面讲,这是不同的,康纳利对自己说。男人在这方面有特权,而结婚了的女人则不行。再说了,他办公室的租金要到期了,他需要钱。很快,他就开始接受大部分找上门来的业务,包括涉及婚姻的案子,再也不去理会是谁在对谁做些什么。

  这个案子不同。他曾想拒绝此案,但钱再一次证明是强大无比的。他要的价钱比他通常的价钱高得多,但这个顾客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一边往南开,一边想着他的这个客户以及他开始时所感到的疑虑。做警察时,他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从色情、赌博行业赚外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它们只不过是给男人提供了娱乐场所。用老话来讲,就是这不会伤害任何人。不过毒品就是另一回事了。每个警察都有自己的孩子,而康纳利可以很自豪地说他从未接受过毒品贩子的钱。所以当华盛顿警察局解雇他时,他认为这极不公平。他接受的都是“干净的”贿赂,要比那些道貌岸然、解雇他的官员强多了。

  不过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悔也没有用了。他老婆已经替他们俩吃了太多的后悔药……他沿着一条狭窄的土路穿过一片农场,来到了“内心忠贞教”的基地。几个穿着白袍、剃着光头的教徒站在房子的前面。“一群疯子。”康纳利一边嘟囔着,一边把他的灰色轿车停在房子前。他从方向盘后挤出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拖着笨重的步伐向大门走去。两个年轻人拦住了他,问他来干什么。

  “我是来见朱维尔先生的。”康纳利说道,不得不解释来意使他很生气。他想到了自己腰间插着的38毫米口径的警察专用枪。在那一刹那,他真想把它掏出来。

  他在门厅等了十分钟。终于,一个年轻人从他右手的门里走了出来,并迅速把门关好。那年轻人对康纳利说:“请跟我来。朱维尔先生有事,要等会儿才来。”

  他被带到了房子后面一个布置简单的小办公室。里面有一张铁桌子,三把折叠椅和一排破旧的文件柜。年轻人关上门,留下康纳利一个人欣赏着四周的摆设。他走到窗前。一块玻璃掉了,用胶布粘着。一面精致的蜘蛛网展示着布满灰尘的图案。康纳利向外望去。后面的东西倒不少。教派的成员正在房子周围干活。

  又等了十五分钟后,他愤怒地拉过一把椅子放在窗前,气冲冲地坐了下来。他拍拍外衣口袋,掏出一只雪茄点上,然后把脚放到了桌子上。真希望现在是睡在家里的床上,即使是和玛丽也行啊。

  正当康纳利等在后面的办公室里时,弗朗西斯·朱维尔正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谈话,谈话的另一方就是教派的创始人和精神领袖、尊敬的西尔万·夸勒斯牧师。夸勒斯是前一天晚上到的。谈话从他一到达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今天凌晨、疲惫不堪的朱维尔建议去休息。

  “……他已经到了。”朱维尔告诉夸勒斯。

  “我再问你一遍,朱维尔先生,他除了拿我们的钱外,还做了些什么?”

  朱维尔不安地在椅子里动了动。站在书房中央的领袖显得那么咄咄逼人。“我们正在尽全力,先生,”他说道,“我们的行动必须缓慢、谨慎,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

  “也许你已经过于缓慢和谨慎了,朱维尔先生,”夸勒斯说道,“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真的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你应该明白,如果有人得到了那盒录像带,会对我们的使命产生多么严重、多么持久的危害。”

  “夸勒斯牧师,我们正在调动所有力量来找回那盒录像带。我甚至派人去了依阿华昆丁·休斯的家。一两天内我就能得到汇报。我们对所有进出休斯公寓的人都进行了严密的监视。当然,我们也和卡德威尔家和国会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你知道我们在这些地方是有朋友的。如果你允许,我要说这还是由于我的努力。当然,这也是我当初鼓励年轻的卡德威尔加入我们这个教派的原因之一。”

  “现在看看这都带给了我们什么,”夸勒斯说道。他穿过书房,儿一个书架的最高一层取下了吉米·麦克南关于洗脑和思维控制的那本书。他回到书桌前,把书扔在桌上,“这就是你的努力带给我们的东西,朱维尔先生。卡德威尔的妹妹是个记者,而他父亲是个参议员,你早该料到他会给我们带来的麻烦。”

  “可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几年前,你就对我们说,要使教派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国度中幸存下去,我们就要竭尽所能,将能帮助我们实现目标的人拉到我们中间来。卡德威尔当然符合这一条件,是不是?”

  “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朱维尔先生。你曾认为符合标准的现在证明是错的。”

  朱维尔哆嗦了一下。“实际上,我们在解决这个问题上已经有了很大进展,是不是?那孩子已经离开这儿,承认了两起谋杀,包括你刚才说的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的记者。我毫不怀疑,法庭会宣判他……精神失常……让他在一个疗养院里度过余生。不管他将来说些什么,没有人会相信的。”

  夸勒斯摇摇头。“我对你很失望,弗朗西斯。你似乎一生都在犯错误,然后再试图找出其乐观的一面。让我们的一个教徒承认谋杀了他的妹妹和父亲,这对我们的形象没有丝毫帮助,而碰巧他父亲还是美国参议院的多数党领袖。”他本来低沉的嗓音现在开始变得尖利了。

  “求求你,夸勒斯牧师,我并不想——”

  “我已经厌倦了我在人世间的使命被不得力的手下毁掉。我现在必须离开去料理其他事务,朱维尔先生。走之前,我要留给你一条指令,希望你仔细听好了。”他来到桌前,俯下身看着朱维尔:“我希望这件事立刻解决。我不知道你是否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但我理解,我们的上帝也理解。上帝是宽容的,但他并不愿意容忍无能。我向你保证,如果在我回来时,你还没有找到录像带并得到它,你将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朱维尔望着这个自封的上天代言人取下自己的羊绒大衣,拿起公文包。夸勒斯转身问道:“有问题吗?”

  “没有,先生。”

  “朱维尔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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