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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当然,仅仅是这件事看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慢着,这名单上并不是五个人,后边还写着第六个人的名字!是的,就在“格罗林格,一二八,”这一行的下面,写着“威廉姆森,一一四。”难道这个人就是第六个将要被杀害的人不成?

  威廉姆森,显然是一个源于英语的姓名,这就大大地缩小了调查的范围。事实上,也没花多久的时间就查明了,有一个叫威廉姆森·霍迈恩的小姐,在奥托伊尔那儿一家人家里当保姆,她已经离开那儿,回英格兰去了。虽然她动身前,就已经写信给她在英国的姐妹,告诉她要回去的消息,可打那以后,她的姐妹们就再也没听见她的任何消息了。

  一轮新的调查又开始了。一个邮递员在移登的树林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威廉姆森小姐的脑袋被从中间劈开了。

  我用不着再去描述那群情哗然的场面了,也用不着去写那些看了这个名单的人们那种被恐怖所笼罩、全身发抖的样子了,因为现在毫无疑问,这个名单就是那个凶手本人写的。比这记录本身更叫人可怕的是,这名单就像是一个生意人认认真真地记下来的帐目:“在某一天,我杀了某人;在某一天,我杀了某人!”

  现在,总共已经有了6具尸体。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笔迹专家们经过鉴定后取得了一致的意见,毫无异议地宣布这字迹出自一个女人之手。这是一个受过教育的女人,而且是一个颇有艺术品味、富于想象力并且极度敏感的女人。“拿斧头的女人”,就像记者们称她的那样,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大大小小的报纸,都为她花费了大量的篇幅,研究她的内心世界,结果,这些文章都被湮没在一片牵强附会、互相矛盾的解释之中。

  不过,其中有一名作者,一位年轻的新闻记者,他的偶然发现让他成了公众注意的中心。他提供了一丝真实的情况,给这漫无头绪的案件,带来了一线能穿透黑暗的光明。在猜测那些名字后面的数字的意义时,他曾经问自己,这些数字是否是代表那些把一次谋杀和下一次谋杀分隔开来的天数。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查看那些日期。他立即发现,他的设想是正确的。维尼斯特小姐是在莱道夫人之后一百三十二天失踪的;科弗瑞小姐是在维尼斯特·霍莱恩小姐之后一百十八天被拐走的;如此等等。

  这样,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了,警察也不得不接受这精确的和事实相吻合的结论:那些数字与两次案件之间的时间间隔完全相符。那么,把那拿斧头的女人记录在案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接着,下一个推论就势在必然了。最后一个受害者,威廉姆森小姐是在六月二十六号遇害的,她的名字后面的数字是一一四。那么,这不就是说,在一百十四天以后,也就说,在十月十八日,将又会有新的罪行发生?这也就是说,这可怕的勾当会按照罪犯的不可告人的意图,再一次重演吗?那么,从逻辑上的推论来看,她所有的作案规律不就可以归于一个结论:就是那些数字——所有那些数字,无论是以前的、还是最后的一个数字,它们的数值就是罪行发生的最后日期?

  因此,在十月十八号以前,在按照逻辑推论会出现另一次血腥的悲剧以前的这段日子里,人们一直琢磨和议论这推导出来的准确结论。很自然,那一天上午,当普林斯·雷莱恩和霍赖丝在电话里约好当天晚上见面时,就提起了他们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些事情。

  “小心点!”雷莱恩一边说,一边还在笑。“如果你碰上了那个拿斧头的女人,你可得绕着道走!”

  “好,要是我被那个女人拐走了,我该怎么办?”

  “在你经过的路上撒下白色的小石头,直到那把斧子在空中往下劈时,你就说,‘我可一点也不害怕;他会来救我的。’这位‘他’就是我本人——吻你的手,亲爱的,咱们晚上见。”

  这天下午,雷莱恩和罗斯·安德烈以及达尔布里克聚在一起,准备他们前往议会的事情。在四点到七点之间,雷莱恩买来了各种晚报,没有一家报纸报导了什么拐骗之类的事情。

  九点,他去了健身房,参加一场私下举行的拳击。

  九点半,霍赖丝还没来、虽然他并不着急,还是打了电话给她。回电话的是那个女仆,她说,丹尼尔夫人还没回家。

  一阵恐惧抓住了他,雷莱恩急忙往当时霍赖丝住的地方跑,那是一套带有家具出租的公寓,就在蒙卡尔公园附近。那个保姆是他雇给霍赖丝的,绝对忠实可靠。

  她对他说,她的女主人在两点钟的时候就出去了,手上拿着一封贴了邮票的信,说她到邮局去,还说从邮局回来以后,再换衣服。这就是最后看到她时的情形。

  “这封信是寄给谁的?”

  “寄给你的,先生。我看到信封上写的是:普林斯·雷莱恩。”

  他一直等到半夜,可是白费工夫,霍赖丝并没回来;第二天,她仍然没有回来。

  “不要对任何人说一个字,”雷莱恩对那女仆说,“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的女主人到乡下去了,你马上也要到她那儿去。”

  就他自己而言,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霍赖丝的失踪正好可以用那个日期,就是十月十八号来解释。她是那个拿斧头的女人的第七个猎物。

  “按照那个推论,”雷莱恩对自己说,“离下一次斧头杀人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这一来,我现在只剩下整整七天的时间了。为了把意想不到的情况包括进去,我只能说,只有六天的时间了。今天是星期六,霍赖丝必须在下个星期五中午以前解救出来;为了保证能做到这一点,我必须最迟在星期四晚上九点以前,探听出她被囚禁的地方。”

  雷莱恩在一张卡片上用大写字母写下了“星期四晚上九点”几个字,并把这张卡片用钉子钉在他书房的壁炉台上面。然后,在星期六的中午,也就是霍赖丝失踪后的第二天,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在这之前,他关照他的仆人,除了送饭和送来信件之外,任何其它事情都不得打扰他。

  在那里,他几乎是寸步未离,度过了四天。一进屋,他就叫人给他买来了所有的详细报导那六次谋杀事件的主要报纸。在把这些有关的文章一遍一遍地读完之后,他放下了百叶窗,拉拢了窗帘,插上了门,在昏暗的房间里,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

  直到星期二晚上,情况比上星期六没有任何进展。事情还是一如既往,一团漆黑。他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线索,也没有找到最小的能够寄以希望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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