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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啊!要看哪一天……有好几天……”

  “可是那一天呢?”

  “我记不太准……我认为……”

  “怎么?”居斯塔夫·热罗默叫道,“记不准?……”

  莫莱翁插进来调解。他走近园丁,严厉地说:“别兜圈子!……作伪证会给您带来严重后果!您要说事实……有什么说什么……那天夜里,您是几点钟听到汽车声的?”

  阿尔弗雷德又捏起帽子来。他咽了一口痰,抽了一下鼻子,终于颤声说:“一点一刻左右……可能是一点半……”

  他刚说完这句话,那沉着自信的热罗默就把他推到门口,一脚踢了出去:“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今晚算帐……”

  然后,他如释重负,走回来对莫莱翁说:“这更好……你们愿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我告诉你们……你们休想从我嘴里掏出一句话……一句也别想!……你们去查吧!……”

  他妻子抽泣着扑到他怀里。接着,他跟着莫莱翁和维克托来到“破窝”。

  当晚,德·奥特菜男爵和居斯塔夫·热罗默被带到司法警察局,交给预审法官处置。

  这天晚上,司法警察局长戈蒂埃先生碰见维克托,对他说:“喂,维克托,案子有进展,嗯?”

  “太快了,长官。”

  “说明白一点?”

  “嗨!有什么用?人家要迎合舆论,就这么干了。莫莱翁万岁!打倒维克托!”

  他拦住他的上司的问话,继续说道:“长官,答应我,查到凶杀案次日把男爵从北站拉到圣拉扎尔火车站的那个司机后,告诉我一声。”

  “你想干什么?”

  “找回国防债券……”

  “唔!在这之前呢?……”

  “在这之前,我要查查亚森·罗平的事。只有查清亚森·罗平起的作用,才能把这件千头万绪、错综复杂的奇怪案子弄个明白。否则,这个案子就会是一团乱麻,纠缠不清!”

  三

  公众舆论的确得到满足。可是,“破窝”凶杀案、沃吉拉尔街凶杀案,还有国防债券失窃案仍是一片混沌。次日,进行了审讯,但德·奥特莱和热罗默拒不回答,因此审讯毫无结果。不过,他们还是被关进了卫生检疫所监狱。报纸和公众都认为,他们两个无疑都是亚森·罗平策划的大案的同谋。

  在他们与亚森·罗平中间,有一个女人,显然是亚森·罗平的情妇,充当中间人。预审将查明他们各人充当的角色。

  “无论如何,我的推断并不那么糟,”维克托想,“要紧的是找到亚森·罗平。如果不通过他的情妇,不弄清巴尔塔扎电影院的那个女人、‘破窝’的那个女人、买梯子的那个女人、和在埃莉兹·玛松那层楼被人碰见的那个女子是否是同一个人,又怎么能找到亚森·罗平呢?”

  他把女人的照片拿给卖梯子的店员和在楼梯上碰见那女人的房客看,他们的回答是一样的:如果不是那女人,至少跟她酷似!

  一天早上,他终于收到忠实朋友拉尔莫纳的一封快信:已有线索。我去夏尔特尔附近参加埃莉兹·玛松的葬礼。晚上见。

  晚上,拉尔莫纳带来一个女友。给那个孤女送葬的人没有几个,她是唯一赶来参加葬礼的女人。她叫阿尔芒德·杜特莱克,是个漂亮的棕发姑娘,大方爽快。她是在歌舞厅结识埃莉兹的,常去看她。她说她一直觉得那位友伴很神秘。她说,埃莉兹“与一些男人关系暧昧”。

  维克托请她看那些照片。看到最后一张,她立即有了反应:“啊!这个女人,我见过……高个子,脸很白,一双眼睛令人难忘。有一次,我同埃莉兹在歌剧院附近约会,她坐一辆汽车来的。开车的就是……这个女人。我敢打保票。”

  “埃莉兹没跟你谈起过她吗?”

  “没有。但有一次,她把一封信投邮,我无意间瞥见,信封上写着什么公主收……那是个俄国人的名字。我没看清……还有协和广场一家旅馆的名字。我相信这是寄给那女人的。”

  “有很久了吗?”

  “三星期。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埃莉兹。她与德·奥特莱男爵的私情占去她不少时间,另外,她觉得自己有病,一心想去山区疗养。”

  当晚,维克托便打听到,一个叫阿勒克桑德拉·巴齐莱耶芙的公主曾在协和广场一家大旅馆住过。现在,她的信转寄香榭丽舍大道的剑桥饭店。

  巴齐莱耶芙公主?维克托和拉尔莫纳只用了一天工夫,就打听到巴齐莱耶芙这个俄国的阀阅世家,在巴黎只有一个后人。她父母兄弟都被契卡下令杀掉了。刽子手以为她断了气,就把她扔下不管,这样她才拣了一条命,逃出了国境。她家在欧洲一直有产业,所以她有钱,可以随意生活。她生性怪僻,确切地说性格孤傲,但跟侨居在巴黎的几个俄国女人还是有来往。她们仍然称她为阿勒克桑德拉公主。她今年三十岁。

  拉尔莫纳到剑桥饭店打听情况,得知巴齐莱耶芙公主很少出门,常常在饭店的舞厅喝茶,也在饭店的餐厅吃饭。她从不与人说话。

  一天下午,维克托悄悄来到那些在乐队伴奏下跳舞或闲聊的绅士淑女中间。

  这时,一个身材修长、肤色白皙的金发女郎走过来,在一旁找位子坐下。

  这正是她。

  是的,正是她,巴尔塔扎电影院的那个女人,“破窝”窗口见到的那个女人!……是她,不过……走近一瞧,维克托便不再有任何怀疑,不可能有两个女人能同样给人这种特殊的美感,不可能同样有这样清澈的目光、这样雪白的皮肤、这样高雅的气质。可是,这金黄的头发飘逸而鬈曲,消除了那黄褐色头发在维克托记忆中留下的不祥感觉。

  这样一来,他不那么有把握了。他又见了她两次,都不像第一次见她那么确信。不过,那天夜里,她在加尔什留给他的恶劣印象,难道不是当时的情势、罪行、危险、恐惧造成的?

  他请埃莉兹·玛松的女友过来。

  “对,”她立刻就说,“我就是看到她同埃莉兹在一起,在她的汽车里……是的,我认为就是她……”

  两天后,一个旅行者来到剑桥饭店下榻。他在递给他的旅客登记表上填写的是:玛尔柯·阿维斯托,六十二岁,来自秘鲁。

  谁也认不出这位服饰不怎么讲究,举止却极为高贵的可敬的先生,就是穿着退休下级军官制服、身板是那样僵硬、神气是那样惹人厌烦的便衣侦探维克托。他看上去比维克托老十岁,头发完全白了,一副养尊处优的幸运儿模样,很讨人喜欢。

  他被安排在四楼一个房间。

  公主的套房也在这一层,与他的房间隔着十几扇门。

  “一切顺利。”维克托寻思,“但没有时间可浪费了!必须进攻,而且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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