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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第十九章 神秘之屋

  在黝黑的意大利佬不情愿的带领下,德罗米欧开着林肯轿车离开主要的公路,闪进俄文敦和泰里镇之间的一条窄路,这条小路其实是碎石铺的,两旁都是低垂的树枝。他们忽然从一个枯燥的水泥世界投入凉爽的野外。小鸟昆虫拨动他们头上的树叶,四下没有人烟,小路蜿蜒回旋穿越绿林间。

  “确定就是这里?”萨姆急躁地问。

  伟拉谨慎地点头:“应该没错。”

  他们好像穿过无尽的森林,大家沉默无语,脸色苍白。

  终于要看见艾尔斯博士了!好像过去数个星期的迷惑就要一扫而空。他们紧张地看着窗外的树木飞驰而过。

  绿叶渐渐消失,他们又来到另一条小径——他们离开主要道路一英里后碰到的第一个出口。这条小径是车道,像蛇一般岔往左边,穿过灰扑扑的矮丛,通往约一百五十英尺外似有房子的地方。从林隙间,可以看见耸起的屋顶到处破破烂烂。

  “在这里停。”伟拉说,“就是这里了,现在我可以……”

  “你给我坐好。”巡官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对德罗米欧说,“别紧张,老兄。”他已经把车停好,“我们不要吓跑任何人。大家安静点。”

  德罗米欧好像手捧羽毛似地操纵着方向盘,把车头插进旁边狭窄的巷道。车子轻轻地向前爬行,巷道宽敞了一些,接着是一小块空地,眼前一栋破旧的房子仿佛历经风吹雨打,原来白色的油漆现在已经是一片肮脏的灰黄。漆鳞卷翘,使得整栋建筑有如剥皮的马铃薯。房子前有个很小的阳台,木制的阶梯塌落凹陷。门户倒是很结实,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上护窗板。屋旁的树枝轻擦着墙壁。屋子左边倚着疲倦的老柴篷。离柴篷不到十英尺的地方有个摇摇欲坠的一处房舍,显然是一间车库,两扇门都是关着的。屋子和车库吐出的电话线和电缆神秘地投入野外之地。

  佩辛斯赞叹说:“真是美丽的废墟啊!”

  “嘘!”巡官生气地说,“德罗米欧,好。其他人留在这里守着。我去探路时,乔,别打什么歪主意。如果你肯合作,我保证你不用受罪。”

  他很快爬出车子,穿过空地,登上阳台,尽管有着笨重的身材,动作竟然出奇的轻盈。门上的油漆虽然遭受和墙一样的命运,到底还是结实的木板,门边有一个小电铃。他避开这些,悄悄绕到阳台上,想要从窗户往里看。可是密实的护窗板不容他如此试探。他轻轻走下阶梯,消失到房子左边。三分钟后,他从右边出现,摇摇头。

  “该死的房子好像没人要。好,看看吧!”他勇敢地走到阳台,用力地按下电铃。

  一瞬间——快速得好像他一定在某个孔隙偷窥——一个人打开门走出来。门一打开,上面有铃铛响起,古老的玩意挂在门上方,只要门稍微一动,铃铛上方的弹簧就会发抖弹跳。这个人身材高大,老态龙钟,苍白的脸上布满皱纹。他褪色的灰眼睛在巡官身上稍事停留,便投向阳光下的大车,然后又折回来。

  “先生,有事吗?”他的声音有些尖锐,“我可以效力吗?”

  “这房子是艾尔斯博士的吗?”

  老人热切地点头,显得有些高兴。他微笑着搔搔头,“哦,是呀,先生。你有他的消息了?我开始担心……”

  “啊,原来如此。等一下,”巡官走到阳台边缘,“你们最好都上来吧!”他语调凄苦,“看来我们有得等了。”

  憔悴的老人带着他们穿过狭窄的走廊,来到小小的客厅。房子内部很阴凉。客厅的家具全都旧得发亮,老地毯,老壁画。一股好像灵堂才有的酸气扑鼻而来。老人忙着打开护窗板和窗帘,房间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寒酸、更令人厌恶。

  巡官冷冷地开头说:“首先,我们想知道你是谁?”

  老人开心地笑着说:“先生,我叫麦斯威尔,替艾尔斯博士照顾房子,什么杂活儿都做——烧饭,打扫,砍柴,到泰里镇买东西。”

  “打杂的?你是唯一的佣人?”

  “是的,先生。”

  “你说艾尔斯博士不在家?”

  麦斯威尔的笑容变成警戒之色:“我以为……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会有他的消息,先生。”

  佩辛斯叹息说:“又泡汤了。该死!雷恩先生,你说得对,他一定出事了。”

  “嘘!佩蒂,”她父亲说,“麦斯威尔,我们要打听点消息,一定要找到你的老板。他什么时候……”

  麦斯威尔褪色的眼睛尽是疑窦:“你们是谁?”

  巡官很快拿出闪闪的证件,这是他的旧证件,退休时没有交回去,碰到这种场合,他就用来展示权威。麦斯威尔投降了:“警察!”

  萨姆口气严厉:“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艾尔斯博士上次什么时候在家?”

  “我很高兴你来了,先生。”麦斯威尔喃喃说,“我很担心,不知道怎么办?艾尔斯博士常常出门,可是这是他第一次出去这么久。”

  “好,快说,他离家到底多久了?”

  “我想想看。今天是6月22日。哦,已经三个礼拜多了,先生。那是5月27日……对了,先生,5月27日星期一,艾尔斯博士那天出的门。”

  萨姆念叨说:“博物馆出怪事的那天。”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伟拉叫道。

  雷恩先生约略看了一下客厅,麦斯威尔焦急地看着他。

  他缓缓地说,“这样吧,麦斯威尔,你何不告诉我们,5月27日当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这故事很有趣。”

  “嗯,艾尔斯博士一早就出去,先生,一直到下午很晚才回来,快要晚上了。他……”

  “他看起来怎么样?”罗威好奇地问,“很兴奋?”

  “对啦!先生。很兴奋。他平常是个很冷淡的人,从来不表现任何,任何感情的……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

  罗威的眼睛发亮,“他回来时,可还带着东西?”

  “有,先生。看起来像一本书。可是早上时他又拿着同一本书走了,所以……”

  “你怎么知道是同一本书?”

  麦斯威尔搔搔下巴:“哦,看起来都一样。”

  老绅士轻轻地说:“这都对了。他星期一早上带着1606年的贾格出门,回来时带着不列颠的1599年的贾格,把1606年的留在那里。嗯……继续说,麦斯威尔,后来呢?”

  “后来,先生。艾尔斯博士出门前告诉我:”麦斯威尔,今天晚上我不需要你,你可以回家去。‘所以我把他的晚餐都准备好,人就走了——沿着巷子走到公路,坐巴士回泰里镇。我住在泰里镇,那儿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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