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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当然取消了。我们本来都以为吉姆会回来,因为我们猜想那只是情侣间的口角罢了;可是,吉姆却始终没有回来。会把这样一对情侣拆散,想必内情重大!”房地产生意人摇摇头。“唉,一栋新房全布置好了,随时可以搬进去住,结果却没有人去住。这件事对荷米欧妮打击太大,她放话出去说,是诺拉抛弃了吉姆。可是全镇镇民都不由得议论纷纷,没过多久……”佩蒂格鲁先生停顿不语。

  “接下去呢?”艾勒里急忙问。

  “没过多久,大家开始传言,诺拉……发疯了;还说,那栋六房厅的房子不吉利。”

  “不吉利?”

  J.C.苦笑了一下:“有的人就是这么可笑,不是吗?居然认为那栋房子和吉姆与诺拉分手有关!当然,诺拉人好好的——我是说,她根本没有发疯。说什么发疯嘛!”J.C.嗤之以鼻。“事情还不止这样。后来,眼看吉姆没有回来的迹象,约翰决定卖掉他替女儿盖的那栋房子。很快地,有个买主来了。他是马丁法官的太太克莱莉丝的亲戚,一个叫做亨特的男士,他属于克莱莉丝家族在波士顿的支系。当时是我处理这笔生意的。”

  J.C.压低声音说:“史密斯先生,告诉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带这位亨特先生到那栋房子,以便在签署文件之前让他再检查检查房子。我们当时正在客厅四处看,亨特先生说:‘我不喜欢那边那组沙发。’正说着话,他突然面露惊恐之色,抱住胸口,就在我面前倒地不起,当场气绝身亡!事后害我接连一个星期睡不着觉。”J.C,拭拭额头。“威洛比医生说他是心脏衰竭而死,但镇上人的说法可不是这样。大家都说是房子有问题,因为起先是吉姆跑掉,然后是一名买主暴毙。更糟糕的是,弗兰克·劳埃德经营的《莱特镇记事报》,有一个自作聪明的新进记者报道了亨特之死,报道中把那栋房子叫做‘凶宅’。后来,那个记者被弗兰克解雇了,因为弗兰克和莱特家族素来友好。”

  “全是无稽之谈!”奎恩先生不由笑着说。

  “是无稽之谈也罢,但到今天终究没有人来买房子,”J.C.嘟哝着。“约翰于是改成出租,结果也没有人来租。大家都说,那房子运气太霉了。现在听了这些,你仍然要租吗,史密斯先生?”

  “要租,没错,”奎恩先生愉快地说。

  J.C.听了才又发动车子上路。

  “这个家族似乎运气不佳,”艾勒里评议道。“先是一个女儿离家出走,另一个女儿又遭爱情变故之害。他们最小的女儿还正常吧?”

  “帕特丽夏吗?”J.C.面孔一亮。“她是全镇最漂亮、最伶俐的姑娘,和我女儿卡梅尔不相上下!现在帕特丽夏和卡特·布雷德福感情已经很稳定了。卡特是我们镇上的检察官……到了!”房地产生意人把双门小轿车驶进一栋殖民时代风格建筑的车道,这栋房子坐落在远离马路的小山丘下,是这一带房子中最大的一栋,周围的树木也是艾勒里在山丘区一带所见最高大的。紧临大房子旁边有一栋外观漆成白色的小木屋,窗户全部紧闭。

  奎恩先生的视线从他要承租的小房子,一路看到莱特家大房子的门廊。又看到J.C.上前按铃,然后见到老露迪穿着那件以浆得硬挺在镇上出名得围裙出来开门,并问来客有何贵干。

  §第三章 “名作家入住莱特镇”

  “我去告诉约翰先生您来访。”

  露迪不屑地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她的围裙像荷兰人戴的白帽子,硬挺挺地竖立在她身子周围。

  “我猜露迪知道我们是来租那栋凶宅地。”佩蒂格鲁先生笑着说。

  “为什么我只是来租个房子,她就把我当成纳粹党的走狗一般看待呢?”奎恩先生问道。

  “我猜,露迪不认为像约翰·F.莱特这种有地位的人出租房子是合身份的事吧。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在这个家族姓氏之下,到底谁怀着更多傲气——是露迪,还是荷米欧妮?”

  奎恩先生仔细打量四周:几件虽已陈旧但式样出众的桃花心木家具,漂亮的壁炉是意大利大理石造的,墙上几幅油画当中,至少有两幅看起来很不错。J.C.注意到他对那些画有兴趣,便说:“那些画都是荷米欧妮亲自选购的。她对艺术相当内行,真的——喏,她来了,还有约翰。”

  艾勒里起身相迎。本来他以为会见到一个身材健硕、表情严肃的女子,没想到他眼前的荷米欧妮全然与预料中的不同——荷米欧妮一向让初见面的人大出意料。她个子娇小,容貌慈爱甜美。约翰·F.莱特个子也小,但仪态高雅,有张乡村俱乐部成员那种古铜色的颜面,随手小心翼翼拿着一本集邮册。才第一眼,艾勒里就觉得喜欢他。

  “约翰,这位是埃勒里·史密斯先生,他想找一栋带家具的房子,”J.C.紧张地说着,并为他们相互介绍:“莱特先生,莱特夫人,史密斯先生。”

  讲完,不觉清清喉咙。

  约翰·F.以其高亢的嗓音说,“万分荣幸认识史密斯先生。”荷米欧妮伸长手臂,并甜甜地说:“幸会,史密斯先生。”,但“史密斯”先生从她美丽的蓝眼睛里看见一道冰冷的微光,乃据此而判定,即便是在这个场面下,也是女主人比男主人更冷漠。他不由得对这位莱特夫人献起殷勤来。荷米欧妮致意时欠了欠身,然后将修长的女性纤指埋入亮洁的灰色头发中,像她每次高兴、慌乱,或两者兼而有之时会做的那个样子。

  “当然,”J.C.恭敬地说:“我立刻想到您在隔壁建造的那栋非常漂亮的六房厅房子。约翰——”

  “约翰,我可不喜欢出租房子这主意,”荷米欧妮以极其冰冷的声音说,“我无法想象,佩蒂格鲁先生——”

  “也许,如果您知道史密斯先生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J.C.连忙说。

  荷米欧妮仿佛吃了一惊,约翰·F.在壁炉前的摇椅中探身向前。

  “哦?”荷米欧妮问:“他是谁?”

  “史密斯先生,”J.C.放胆说:“就是大名鼎鼎的作家埃勒里·史密斯。”

  “名作家!”荷米欧妮吸口气。“真是太让人吃惊了!露迪,东西就摆在咖啡桌上吧。”

  露迪把四个高脚杯和一瓶水罐搁在咖啡桌上,水罐里装着葡萄汁和柠檬汽水加冰块,冰块在里面轻轻憧出悦耳的声音。

  “史密斯先生,我相信您会喜欢我们的房子的,”荷米欧妮继续说:“那是栋梦幻小屋,全是我自己亲手布置的。您可曾对公众演讲?说不定我们妇女俱乐部——”

  “我们这附近还有上好的高尔夫球场,”约翰·F.说。“史密斯先生,你打算租多久?”

  “我相信史密斯先生会非常喜欢莱特镇,乃至于将永远住下去,”荷米欧妮插嘴道。“史密斯先生,请用露迪调制的饮料……”

  “照如今莱特镇快速发展的情况来看,”约翰说时皱着眉,“房子可能很快就可以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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