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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大白天说梦话吧!”

  耳根脖颈上已有了一些老年斑的警官缓步走过褐衬衣的身边,进到他的卧室里去。埃布尔·本迪戈安静地等着。

  埃勒里听到他父亲用直通警署的直线电话跟接听者说着什么,声音还提得挺高,好像领全薪不上班是一种罪过或惩罚似的。然而,当他再出来时,表情显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为什么!”

  本迪戈再次微笑:“奎因先生,你改变主意了吗?”

  “我压根儿就没打定主意,也无从改变。”

  本迪戈站起身,看看腕上的手表。从闪烁的目光看,他做出了决定:“我受命除非有必要才这样做,奎因先生。你让我没有选择。”他递给埃勒里一个长信封。然后,背起双手,走到一扇窗旁站下。

  警官瞥了一眼信封。上面的手写字是:

  纽约市 埃勒里·奎因先生

  封口还有重重的蜡封。

  埃勒里打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很硬的书写纸。信纸上方的凸饰令他不由自主地又瞥了一眼他们的访客。

  信的内容完全是手写:

  亲爱的奎因先生:

  在此作出的请求断无正式的法律效力,完全是出于私下里绝对的信任,无论你作出怎样的决定,我必须要求你将内容过目后立即销毁此信。

  能否将你的专业技能供执信者一用?

  这样做是公民高尚品德的体现,事关重大,与我国政府有着特别的利害关系,而出于某种原因怒我不便明言,且难借常规渠道介入。

  倘若你接受委托,再有你父亲独特的意见参与进来,想必助益良多。

  你真诚的埃勒里把那个尽人皆知的签名端详了好久。

  “本迪戈先生,你了解此信的内容吗?”

  “不看也知道。”回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可是为什么要我?”警官嘀咕道。

  “你说什么,警官?”埃布尔·本迪戈转过头来。

  “失陪一下,本迪戈先生,几分钟。”埃勒里说。

  本迪戈没说话。

  蓝衬衣让开路,奎因父子进到埃勒里的书房里。埃勒里满脸茫然地关上门,还小心地上了锁。

  法布里坎特太太的吸尘器还在卧室里面响个不停。

  “我还是不把牢,”埃勒里小声说,“就算本迪戈大王法力无边,他所从事的各种活动涉及到国家利益,可本迪戈这个名字真有那么大的威力,能从华盛顿搞来这么一封信——就为请动咱们两个人?”

  “这东西不大可能伪造吧,儿子。”

  “只有天上的星星不能造假。”

  “打个电话给华盛顿,”他父亲说,“只当是寻开心吧。”

  埃勒里略带激动又不抱太大希望地接通了电话。费尽周折,六分钟后,他亲耳听到了写信人的声音,那呆板随和的语调不会有假。

  “不,没什么,奎因先生,我正等待着你来核对。B要求得到那样一封信,我考虑后就写了。”谈话的人还咯咯地笑了几声,“但未盗印信。”

  “我可以畅所欲言吗,先生?”

  “这是私人专线。”

  “雇用我是不是B的意思?”

  “是的。”

  “你当然了解事情的性质喽?”

  “不错,的确了解。有人威胁陛下的性命。”

  语气平静如常,或者说更甚于平常,“B认为他知道是谁,想得到证实。所以我向他推荐了一个最能胜任的人,我建议你父亲也随同前往,我对奎因警官有某种——我想该用‘特别的’这个词——记忆。你准备接受了吗?”

  “是的,先生。”

  “好!美国政府极为关切陛下最近的健康状况——尽管是以非官方的姿态。你父亲在旁边吗?”

  “他在,先生。”

  “让我跟他说两句。”

  奎因警官说了一句“是我,先生”,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听了好长时间。最后再说一句“是的,先生”,挂上了话筒。

  “我觉得最后这段话里隐藏着一个小尾巴,”

  埃勒里小声说,“他要你做什么,爸?”

  “给他一份关于本迪戈岛的秘密报告。岛上有什么,谁住在上面——设施、员工、计划、目的、详细地图,如果可能的话——一切,埃勒里。”

  “你意思是说连政府都不知道……?”

  “显然是这样,即使知道,也只是概况而非详情。这么说,我这把年纪了还要长出一根尾巴来,”警官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当一回特洛伊木马。”

  “多有趣呀。”

  他们突然相视而笑,握了握手,然后埃勒里到卧室里让法布里坎特太太停掉吸尘器,交给她一些钱,再嘱咐一些必须照料的事项,做完这些他开始收拾行装。离开前,他在床头柜上的铜烟碟里烧了那封来自华盛顿的信,包括信封,再用法布里坎特太太的吸尘器把纸灰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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