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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实际上我们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让我们假设:有两个凶手,杀害马克的和杀害约翰的不是一个人。那么第一二个杀人者会选择那么不利的时机去实施犯罪吗?我指的是他知道马克是在有武器的职业警探守卫下。不会的,只有那个不得不去冒这个风险的人才会去冒这个风险;要杀就得在这个时间,就得在那天夜里,就得在马克恢复知觉开口说话之前。所以我说,在论证上不能有逻辑或心理学意义上的弱点,我们对付的是一个罪犯。”

  “没有人怀疑这点。但是你怎么才能证明你的结论:是凶手而不是泽维尔医生留下方块杰克指控男孩们?”

  “我马上就要说到这里。实际上,我并不是非得证明它不可。我们已经有凶手自己的坦白,在他杀了泽维尔医生之后陷害双胞胎之时。”

  “坦白?”举座皆惊。

  “行动胜过言语。我敢说你们这些善良的人一旦知道马克·泽维尔死后有人偷撬存放着在泽维尔医生的书桌上发现的那副牌的柜锁后一定会吃惊不小。”

  “什么?”霍姆斯医生惊讶地说,“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没有公告,医生。但在泽维尔被杀后确实有人在起居室偷偷鼓捣壁柜的锁。壁柜里有什么?泽维尔医生被杀现场发现的那副牌。而那一摞纸牌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令某人认为有必要去撬锁呢?事实上,其中的方块杰克已经不在了。那么有谁知道这副牌中方块杰克已经不在了呢?只有两个人:马克·泽维尔和杀害约翰·泽维尔医生的凶手。马克·泽维尔已死。所以撬锁的人只能是凶手。

  “那么凶手打开柜门的动机何在呢?他是要把那副牌偷走或是毁掉吗?都不是。”

  “何以见得?”警官问。

  “因为这所房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那柜子只有一把钥匙,柜里只放有那副纸牌,最重要的是唯一的一把钥匙在你的掌握之中,爸。”艾勒里阴着脸笑了两声,“怎么证明凶手并不想偷取或毁掉纸牌呢?这与证据是互相说明的。假如凶手是想接触那副牌,他为什么不在令你失去知觉时偷走钥匙?要知道你当时躺在马克·泽维尔的卧室地板上,想阻止他也不能。答案是他并不想要钥匙,也无意将手伸进柜门,既不想偷走也不想毁掉那副纸牌!”

  “好吧,就算是这样——可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要是不想打开柜门,那为什么要撬锁呢?”

  “非常切题的一问。唯一可能的回答是,他只是要唤起对那副牌的注意。就是他使用的玩具似的工具本身也证明了这一点,那小小的捅火棍对柜内的实物者来说根本不够用,但若是唤起别人的注意则绰绰有余了。”

  “我太惊奇了!”史密斯粗哑的声音。

  “那是当然,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都是耍小聪明的诡计,一件唤起我们对头一副牌的注意的道具,想让我们去重新检查一遍那副牌并发现其中少了那张杰克。谁会有这样做的动机呢!双胞胎吗,他们因这张牌而受到指控?他们若要去鼓捣那个柜子,也应该以毁掉那副牌为目的。而我刚才已经证实,撬柜者的意图是在唤起人们的注意——而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让人们注意那副牌的恰恰是双胞胎才对。所以说撬锁的不是双胞胎。而且我也已经说过,撬锁的人是凶手。所以,可以下结论,双胞胎是被凶手陷害的……这才是我说明问题最初的出发点。”

  卡罗夫人长出了一口气。而卡罗兄弟则以毫不掩饰的崇敬目光仰望着艾勒里。

  艾勒里站起身来,开始不停地走动:“凶手是谁,这个陷害者兼凶手的人是谁呢?”他用一种不自然的高声提问道,“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能点出罪犯的身份呢?回答是,有的;而且我刚刚已经说明了——”他的话锋轻轻一转,“再做什么补救已经太迟,但还是可以自我鼓励一下。”

  “这么说你知道!”福里斯特小姐叫道。

  “我当然知道,亲爱的姑娘。”

  “谁?”博恩斯吼道,“这该死的是谁?”他眼睛冒火,瘦骨嶙嶙的拳头微微发抖。他闪动的目光更多地投向史密斯。

  “这个凶手,除了不厌其烦地炮制出自以为得计的‘线索’之外——应该说在一般情况下这个线索是难以破解的——还犯下一个极端严重的错误。”

  “错误?”警官眨眨眼睛。

  “啊,这是怎样的一个错误呀!出于有着如此残暴天性的凶手,让人不可思议,但又是必然的,这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才会犯的错误。杀了马克又麻醉了警官,此人——”他略做停顿,“偷走了警官的戒指。”

  他们都傻呆呆地望着老先生。霍姆斯医生惊奇地说:“怎么,又是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与他人毫不相干的小戒指,”艾勒里若有所思地说,“一枚普通的订婚戒指,值不了多少钱。是的,医生,就是我们到这里的当晚你和福里斯特小姐不情愿地提起的丢失不值钱的戒指的插曲再次重演。奇怪得很,不是吗?这样一个特别的,看似不相干的事实是不是有助于剥去凶手的伪装?”

  “可这里面有什么联系?”警官咳嗽着说,声音透过捂在口鼻上的手绢,显得瓮声瓮气。其他人也都皱起鼻子,不安地扭动身体;空气已经越来越恶浊。

  “是啊,为什么被偷的是戒指?”艾勒里提高声音说。

  “为什么是福里斯特小姐的?霍姆斯医生的?对你们没有什么启发吗?”

  没人回答。

  “来吧,来吧,”艾勒里鼓励他们参与,“现在是最后的抢答时间。我肯定你们多少能看到一些可能的动机。”

  他嘲弄的语气对听众起了刺激作用。霍姆斯医生小声说:“反正,他不是为它们的价值去偷的。这一点你自己已经说了,奎恩。”

  “很好。”

  愿上帝祝福你的脑筋,艾勒里心里暗想,只要能让这谈话不中断:“但不是,谢谢你。还有没有?福里斯特小姐?”

  “为了什么……”她舔了舔嘴唇,眼睛出奇的明亮,“也不可能是出于——比如说,情感上的原因,奎恩先生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戒指除了对本人是无价之宝,都不是贵重物品、对偷窃者也一样。”

  “简洁明了,”艾勒里叫好,“你说得很对,福里斯特小姐,来吧,接着来,别松劲!越来越有眉目了。”

  “会不会是,”福里斯特小姐羞怯地试探着说,“这些戒指中的一个是一把钥匙,能开启这所房子里某个隐蔽的藏宝物或毒药之类的洞穴?”

  “我也正这么想呢,”朱利安咳嗽着说。

  “想得真妙。”艾勒里困难地露齿一笑,“就其他戒指被盗而言,我想是可能的,但是这同一个人——显然是同一个人——再去偷警官的戒指时,你想想,弗朗西斯,那理由还存在吗?无论怎样异想天开,这个贼也不会想到用警官的戒指去开那个隐蔽的洞穴,弗朗西斯。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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