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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那是什么呢?”法官忍不住问道。

  “这一奇怪的现象就是没有使用口红。”艾勒里笑着说。

  他们全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波林杰用手托着下巴说:“没有使用口红?天哪,奎恩,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多谢夸奖。当然,这能算是证据吗?我们知道这个凶手,我们先假定是个女人,需要马上给安德丽亚写一张字条。我们也知道在那个屋子里没有任何普通的书写工具——关于这一点我后边会解释——所以‘她’就用烧焦的软木塞来写字。很麻烦的过程,是不是?那么,你们有没有想到过每一个女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带着简单的书写工具?那就是口红!如果‘她’只需打开包,取出口红就能写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去烧那个软木塞呢?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她’没有使用口红的概念。这也就说明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好,那么假设‘她’真的是个女人,而又碰巧没带口红呢?”梅南德法官争辩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非常正确,这的确是有可能的。但是安德丽亚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安德丽亚没有带包吗?安德丽亚,一个真正的女人,没有带着女人最基本的武器——口红吗?根本不用说,她当然带了。那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没有打开安德丽亚的皮包用她的口红来写呢?答案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而任何一个女人,作为一个真正的女人,都会想到的。所以从心理学的分析显示凶手还是一个男人。”

  “但是如果用口红的话,以现代的科技水平,”波林杰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可以追查到化学成份。”

  “是吗?那很好。那么为什么凶手不能用安德丽亚的口红呢?如果可以追查的话,也只能追查到安德丽亚,而不是凶手本人。不,不,不管你怎么想,在这一点上从心理学的角度都能证明凶手是一个假扮女人的男人。现在,我们知道了凶手的两个特征:一、他是一个男人;二、他抽烟,而且极有可能是烟斗。”

  “精彩,漂亮。”法官又开始称赞他。

  “那么,”艾勒里接着说,“既然用了火柴就不能不提到火柴包。我特别问过安德丽亚她是否能记起那天在桌子上看到过火柴包。当然,凶手也可能把火柴包放在他的衣袋里,但是他也可能不这么做。我们记得当晚安德丽亚的出现完全是出乎凶手意料的,而且她正好是在他行凶之后进来,凶手还没来得及整理现场。是的,安德丽亚说过她想起曾经看到在装着六根火柴棒的盘子旁边,有一个合上的火柴包。太棒了!这给了我最后的线索。”

  “我得承认,”法官有些遗憾地说,“我一点没看出来。”

  “那可能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当安德丽亚苏醒过来的时候,火柴包不见了。那么,如果它不见了的话,一定是凶手把它拿走的。为什么?”

  比尔幸福的脸上有一种很感兴趣的神情:“为什么不呢,艾勒里?抽烟的人经常会这样做。尤其是抽烟斗的人,他们经常用光自己的火柴,所以会用完立即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对极了,”艾勒里说,“但是还有重要的一点,我的朋友。把它放回自己的口袋说明里面还有火柴,对吗?”

  “当然了!”

  “但是,你看,”艾勒里耐心地说,“凶手第一次用的那包火柴包里已经没有剩下一根火柴了。”

  “等一下,年青人,”法官连忙打断他,“我看这事有点离奇。你凭什么得出这么不寻常的结论呢?”

  “这很简单。盘子里一共发现了多少根火柴棒?我是指所有的,不管是吸烟用的还是烧软木塞用的?”

  “我记得应该是20根吧。”

  “那么一般常见的火柴包里会有几根火柴呢?”

  “20根。”

  “这就对了。这说明什么问题?这说明那天晚上凶手在小屋里用光了至少一包火柴。如果凶手不是打开一包没用过的新的火柴,而是,比如说已经用过一半,还剩下10根的火柴包。他要用完我们在现场发现的20根火柴,肯定会再拿出一包。那么第一个火柴包已经是空的了……好啦,这个火柴包已经空了,可凶手还是把它带走了。为什么?要知道。一般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当你把火柴用完之后,你一定会把火柴包扔掉。”

  “普通的人,可能会这样,”波林杰反驳道,“但是你忘了这是一个在凶杀案现场的凶手,奎恩。他之所以把一包空的火柴包带走可能只是为了不留下任何线索。”

  “说的好,”艾勒里狡猾地一笑,“为了不留下线索。但是一包普通的火柴会留下什么线索呢,波林杰?这个东西到处都有啊。你可能会说因为制造厂商和上面印的广告上的地址,凶手可能会认为这可以追踪到他是从哪儿来的或者他最近的活动范围。这个论点是站不住脚的,你不可能从火柴包上面广告的地址得出结论。在纽约,你可能会得到阿克隆、坦帕甚至是利文斯维尔出品的火柴。我在买香烟或烟丝的时候赠送的火柴最远的有旧金山的。不,不对。凶手把火柴包拿走的原因不是火柴包上面印着的广告。”艾勒里停顿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拿走了。为什么?他怕留下火柴包会留下什么线索?肯定会是个线索,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一定会带着我们找到他——一个能辨别出他的身份的线索。”

  法官和检察官严肃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聚精会神地听着。

  “现在,请不要忘记这一点。从一开始,凶手就害怕安德丽亚在凶杀案现场看到了对他不利的东西。不会是他的脸或是身材,他从后面袭击她,所以她没有机会看到攻击她的人。那他一定是认为安德丽亚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在犯罪现场从容不迫,作案之后还吸烟,那么困难地去写那个字条,在凶杀案发生后的第二天又给她发了恐吓的电报,就在上星期六,他还更巧妙地警告了她。这是因为他感觉到,我们的追踪离他越来越近了。这些事对他来说是很危险的,但是他还是要冒被发现的危险。而且,他不断地警告安德丽亚要保持沉默。为什么?为什么?她看到了什么,或者说他以为她看到了什么,让他如此紧张?只有可能是那个被他拿走的火柴包,因为安德丽亚在被击中头部之前,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六根火柴。”

  “但是我们还在寻找他非要带走火柴包的原因。只有一个行得通的原因。这个火柴包是合上的,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放在桌子上会被全部看到。那么这个火柴包烦恼他的原因就很简单了,和火柴包的外表是有关系的。他是害怕安德丽亚会认出这个火柴包是属于他的吗?这好像也不合情理,人们一般不大可能凭着纸火柴包就能‘认出’是属于谁的,即使是这个人习惯使用某一种火柴。那么只有可能是火柴包外面印有一种标记,确切地说可能是一种字母组合。安德丽亚如果看到它,可能马上就会联想到这个人。”

  “这真是有趣,所以这一切,”安德丽亚说,“可是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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