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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

  “这套文具是被买来当礼物的——有卡片为证。它包装得也像是被作为礼物——商品的价签已被撕掉,收银条也在威尔逊的口袋里,而不是在包装里。所以,买这个礼物的人最初的想法是要当面送给比尔·安杰尔。那么,几种可能性是:首先,威尔逊本人买的礼物;其次,即使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派人去买的礼物,这个主意也是他想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威尔逊没有理由在这里拆开包装……”

  “我不这样认为,”大个子反驳说,“假设他在商店没有写礼品卡——所以他在这里打开包装用这里的笔在卡片上写赠言。”

  “这里所有的笔都没有墨水,我已经确认过了。”艾勒里耐心地解释,“当然,他也一定知道这一点。但即便是他可能为了什么原因在这里打开了包装,作为赠送礼物的人,他也没理由揉烂包装纸啊!”——艾勒里用拇指轻轻地展开包装纸,它已经被无情地撕裂了——“这个包装纸已经被撕得不可能再用了,而现场又没有其他的包装物。所以我说,至少撕开包装的人不是威尔逊;因为即使是他一定要打开,他也会小心翼翼地而不会把它撕坏。换而言之,如果是凶手的话,就没有必要有这种考虑了。”

  “那又怎么样呢?”德琼说。

  艾勒里看上去没什么表情:“我亲爱的德琼,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啊!现在我们只能关心罪犯在犯罪现场都做了些什么。至于原因和重要性,稍后我们再研究……现在,那把裁纸刀,也就是凶器,毫无疑问地是从这套文具中拿出来的……”

  “当然,当然,”德琼大声说,“那就是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撕开包装——为了拿出那把刀。我早就应该告诉你是凶手打开的包装。”

  艾勒里抬了抬眉毛:“你知道吗,我绝不同意这个理由。首先,这个礼物是昨天才买的,所以凶手根本不可能预先知道今晚这儿有一把锋利的新裁纸刀可以用。不,不,我相信把裁纸刀用作凶器完全是出于偶然。极为可能是凶手作案前事先潜入这里,完全是出于好奇或是想到她即将做的事而感到紧张才打开礼物的包装。自然地,她发现了这把裁纸刀。和事先准备好的凶器相比,她更愿意用裁纸刀。前提是如果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至少现在看来是的。”

  德琼抓了一下鼻子,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比尔结结巴巴地说:“如果她有时间事先潜入……那她应该在屋里呆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乔在哪儿?还是她先袭击了他?”

  “好了,比尔。”艾勒里平缓地说,“先别操心这些事了。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事实根据。你对礼物的事一点儿都不知道吗,比尔?”

  “对我来讲……也是大吃一惊。我从来不在意生日之类的事。乔……”他把脸转了过去。

  “唔,”德琼耸耸肩说,“我得承认你的妹夫死于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件很难过的事。你还发现了什么,奎恩先生?”

  “你是不是想要一份完整的报告?”艾勒里平静地说,“你知道吗,德琼。你们这些警察的问题就在于老是认为自己是专业的而看不起业余的侦探。我知道好多侦探可以向你们专业的警察虚心请教,但很少有反过来的。莫菲,我要是你的话就应该做笔记。总有一天你会因此而受到检察官的赞扬。”

  莫菲的表情有些尴尬,而德琼却微笑着点点头。

  “对房子和内部物品总体的描述,”艾勒里说着,深吸了一大口烟斗,“可以得出一个很奇怪的结论。在这个一间屋的房子里,我们既没有发现床,也没有找到折叠床或任何卧具。这里有壁炉却没有柴火——事实上,连烧过的灰烬也没有,炉膛里相当干净。很明显,这个壁炉已经有几个月没有用过了。另外,这个倒塌的烧煤的炉子,生满了锈,显然已不能取暖或做饭用了。顺着这个思路,我们还发现这儿没有蜡烛,没有油灯,没有煤气,也没有火柴……”

  “是啊,”德琼说,“这家伙不抽烟吗,安杰尔?”

  “不。”比尔望着前面的窗户。

  “事实上,”艾勒里继续说,“这里唯一能够照明的东西就是这桌子上的台灯,附近有发电站……?”

  德琼点点头。

  “是不是这房子的居住者安装的电力设施并不重要,只要记下这个情况就可以了。”

  “还有,这里只有少量陶器的碎片,没有食品的痕迹,也没有哪怕是最穷的人都会准备的最普通的急救用品。”

  德琼哈哈地笑:“都记下了吗,莫菲?真棒,奎恩先生。我自己也做不到这么好。可是把这些加起来,你究竟能想到些什么呢?”

  “肯定,”艾勒里反驳说,“比你想到的多。房子的居住者在这里既不睡觉也不吃东西——这个地方没有迹象表明它是居住的住宅,而所有的现象都说明它是个……临时的避风处,路边的方便之处,或者说最简单的中途停留处。”

  “还有,从各种迹象可以推断出房子的居住者是什么样的人。这张浅褐色的地毯是这屋里唯一不是无家可归者在这里居住时的物品——和其他东西相比太贵重、奢侈了。我估计可能是这间屋子的使用者从卖二手货的地方以可观的价钱买来的。一种对奢侈的品味的让步——这一点非常重要,你不这样认为吗?可以证实这种奢侈主义癖好的还有衣架上的衣物,窗户上的窗帘——昂贵的面料但是挂得随随便便,这当然是男人的感觉。最后还有一点,屋内近乎完美的干净:地毯上一尘不染,壁炉也是干干净净的。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比尔的眼光从窗户那边转过来,他的眼圈有点红:“这不会是乔·威尔逊,”他严肃地说。

  德琼的微笑消失了:“可这与威尔逊今天在电话中和比尔说的不一样啊,他说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尽管如此,”艾勒里以一种奇怪的语调说,“我还是认为整个事件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参与。”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德琼摸了摸下巴,仿佛若有所思。他说:“这听起来像是该死的记者们来了。”接着就离开了。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艾勒里轻声说,“德琼在可怜的威尔逊的口袋里找到些什么。”

  桌上的那堆东西有着普通男人随身携带的各种零七八碎的东西。一串钥匙;一个旧钱包里面有236美元现金——艾勒里看了一眼比尔,他仍然在望着窗外;混杂在一起的几片纸;几张挂号信的存根;威尔逊本人的驾驶执照;两张照片上有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前面。艾勒里认出她是比尔的妹妹露西,比他印象中更丰满,但仍然是他在大学时代认识的那个最热情、最活泼的姑娘。还有一张费城石油公司的发票;一支自来水笔;几个寄给威尔逊的空的旧信封,背面有不同的计算草稿。艾勒里拿起一本银行存折,打开它发现这是费城一家大银行的,上面显示还有4000美元的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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