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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是的!”

  “为什么?”

  “是一个原则的问题。”

  “哦!”

  “你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安东尼突然说,同时转过脸来望着她。

  “为什么?”

  “你能忍住不问问题。”

  “你是指我没问你的职业是什么吗?”

  “正是那个。”

  他们又默默地往前走,现在他们快到大厦了,正经过芳香的玫瑰花园附近。

  “我敢说,你了解得够清楚了。”安东尼说,打破了沉寂。“你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爱上你,我想你大概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或者任何别的人——但是,呵!我想使你喜欢我。”

  “你以为你能办到吗?”维吉尼亚说,声音很低。“也许不,但是,我一定努力以赴。”

  “你后悔认识我吗?”她突然问。

  “呵,不!这又是红色信号了。在庞德衍那一天——当我初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我面临了一件决不会伤害我的事。就是你的面容使我有这种感觉——正是由于你的面容。你从头到脚都有魔力——有的女人就是像那样,但是,我从未遇见一个有你这样大魔力的人。你会嫁给一个高尚的、事业发达的人,而我却要回到我的不够体面的生活圈子,但是,我走之前,要吻吻你——我发誓要这样做。”

  “你现在不可以这样做,”维吉尼亚温柔地说。“督察长在图书室窗口望着我们呢。”

  安东尼瞧瞧她。“你的确是一个魔女,维吉尼亚,”他冷静地说。“但是,也的确是个可人儿。”然后,他很自在地向战斗督察长抬手。

  “今天早上捉到罪犯了吗?战斗?”

  “还没有,凯德先生。” “你的话听起来是有希望的。” 战斗由图书室的窗口跳出来,一个从不激动的人动作忽然如此敏捷,令人惊奇。

  “我把温武德教授邀到这里来了。”他低声地向他宣布。“刚刚到,现在他正在译信上的密码。你想看看他译吗?”

  他的语调令人想起主持一个展览会的人谈起他得意的展览会。他得到同意,便带他们到窗口,叫他们往窗里窥探。伏案工作的是一个矮小的、红发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前摊着那些信件,正在一大张纸上振笔疾书。他一面写一面自言自语地,很急躁地咕噜着,而且不时用力地摸着鼻子,直到摸得可以和他的头发一样的红。

  不久,他抬起头来望望。

  “是你吗?战斗?你要我到这里来译这个无聊的玩艺儿干吗?一个怀抱中的婴儿都会译,一个两岁的婴儿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办到。你把这个称为译密码吗?老兄,这是一目了然的!”

  “教授,这样我就高兴了。”战斗温和地说。“但是我们不是都像你这样聪明,你要知道。”

  “这不需要什么聪明,”教授厉声地说。“这是机械的工作,你要我把这包信统统翻出来吗?这是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的事。你知道吗?得埋头苦干,密切注意,但是绝对不需要智慧。我已经把那封由‘烟囱大厦’写的翻完。因为你说那一封是最重要的,我想我还是把其余的拿给我一个助手去翻,我自己实在匀不出功夫,我刚刚放下一个真正难解的文件到这里来的,现在我要回去继续工作。”

  他的眼微微露出闪光。

  “好罢,教授,”战斗表示同意。“很抱歉,我们是这么无用的小人物。我曾向罗麦克斯先生说明的,我们急于了解的就是这一封信。我想,贾德汉侯爵正等着你共进午餐的。”

  “我从来不用午餐。”教授说。“午餐,这是个坏习惯。一个心智健全、身体健康的人在中午需要的不过是一只香蕉和一片薄饼干。”

  他拿起搭在一个椅背上的外套就走,战斗送他到大门口。几分钟后,安东尼和维吉尼亚便听到一辆汽车开走的声音。战斗回到他们这里,手里拿着教授给他的半张纸。

  “他老是这样。”战斗说,意思是指那位刚走的教授而言。“老是匆匆忙忙的。不过,是个很聪明的人。好了,这就是皇后陛下那封信的要点。要看看吗?”

  维吉尼亚伸手接过来,安东尼便隔着她的肩膀。他记得那是一封长信,但是天才的温武德教授把它译成大部分像公文的信。因此,他表露出一种热望与失望混杂在一起的神气。

  工作进行顺利,惟已受S愚弄,渠业将宝石由藏匿处他移,不在此室,曾搜索,发现以下数字,恐即指此物:里乞蒙七直八左三右。

  “S?”安东尼说。“当然,是指斯提普提奇,狡猾的老狗,他换了藏匿的地方。”

  “里乞蒙,”维吉尼亚说。“我很纳闷,那钻石是藏在里乞蒙什么地方吗?”

  “那是皇室很喜欢去的地方。”安东尼同意她的话。

  战斗摇摇头。 “我仍然以为那是指这大厦里面的什么东西。” “我知道,”维吉尼亚突然叫了出来。

  两个人都转过脸来望着她。“议事厅那幅霍尔班的肖像画。他们那天夜里在敲那幅画下面的墙,而那就是里乞蒙伯爵的像。”

  “你猜对了,”战斗说,一面拍拍腿。

  他说话时很兴奋,那是下个不常有的现象。“那就是出发点:那张画像,那些贼同我们一样,不知道那些数字是指什么。那两个穿铠甲的人像就立在那幅肖像下面。他们最初的想法是那个钻石藏在那两个人像当中的一个里面。那数目字也许是英寸,搜索失败之后,他们其次一个想法就是有一个密道,或者楼梯,或者是一个可以拉开的嵌板。瑞福太太,你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吗?”

  维吉尼亚摇摇头。

  “有一个教士的小屋,还有至少一个秘密的通道,我知道的。”她说。“我记得有一次他们带我去看过。但是,我现在记不清楚了。般多来了,她会知道的。”

  般多很快地走过廊子朝他们这里来。“午餐后我要开这个潘卡德车子到伦敦。”她说。“有人要搭车吗?凯德先生,你要来吗?我们至迟晚餐时分回来。”

  “不啦,谢谢你。”安东尼说。“我在这里很好,而且很忙。”

  “这个人怕我,”她说。“不是怕我开车的本领差,就是怕我这致命的魅力。是哪一个呀?”

  “后者,”安东尼说。“每次见到你都是如此。”

  “般多,亲爱的,”维吉尼亚说。“这里有一个密道可以通议事厅吗?”

  “当然有啦。但是,那是一个发霉的地方,本来是应该由议事厅通到魏佛恩修道院的,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是如此。现在都堵住了,现在我们只能由这一头往那头走大约一百码那样远,楼上白画廊那一个就有趣得多,而且那个教士小屋也不错。”

  “我们不是由艺术的观点来看那些地方,”维吉尼亚加以说明。“这是在办事,我们怎样进议事厅那一个秘道?”

  “有一个有铰链的嵌版,午餐之后我会带你们看看。”

  “谢谢你。”督察长说,“两点半好吗?”

  般多很惊奇地,眉毛一翘,瞧瞧他。 “是盗贼的事吗?”她问。 这时候卓德威在廊子里出现,并且宣布: “小姐,开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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