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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最后一封信没有日期。

  最亲爱的:

  我明天启程了。我感到极度的振奋、激动,怀着必胜的信心,“信

  天翁”号的每个零件都调校过了,它不会辜负我的。开朗起来,爱人,

  别为我担忧,虽然冒险,但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时常要冒险的。顺便告诉

  你一下,有人说我应当立个遗嘱(老练的人——出于一片好意),所以

  我就立了——立在半张笔记本的纸头上,寄给了惠特菲尔德老头;我没

  空在这上头动脑筋。有个人曾经告诉我,某人立的遗嘱只有四个字:

  “全给母亲。”这样的遗嘱在法律上也一样生效。我的遗嘱跟那份很像,

  我记得你的名字叫玛格黛勒——瞧我多聪明。那份遗嘱还有两个见证人。

  别把这些关于遗嘱的一本正经的话放在心上(我也只是偶然提一下),

  我不会出事的。我将从印度和澳大利亚这些地方给你发电报。要有信心,

  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明白吗?

  晚安,上帝保佑你!

  迈克尔

  波洛把信重新折好。

  “瞧,黑斯廷斯,我得看这些信——证实一下,这我告诉过你的。”

  “但你也可以通过其它途径来证实呀。”

  “不,我的朋友,无法办到。只有采用现在这种方法。你瞧,我们有了很宝贵的证据了。”

  “哪方面的?”

  “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么一个事实,即迈克尔书面立下了对尼克小姐很有利的遗嘱。随便什么人只要看了这些信,便都可以了解这一点。而这样不当心保存的信是谁都能看到的。”

  “埃伦?”

  “埃伦当然看过,我可以这样断言。我们出去的时候,不妨做个小实验来证实这一点。”

  “遗嘱找不到。”

  “唔,这很怪。但它也可能被扔到书架顶上或者塞进一个瓷花瓶里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叫小姐回忆起来,不过无论如何,这儿再找不出什么了。”

  我们下楼时,埃伦正在掸灰尘,我们从她身边经过时,波洛愉快地向她道了早安,他走到前门时,又回过头来说:

  “我想你可能知道巴克利小姐同那个飞行员迈克尔·塞顿订了婚吧?”

  她睁大了眼睛。

  “什么?就是报上天天出现的那个飞行员吗?”

  “是的。”

  “啊,我没听说过,会有这样的事!跟尼克小姐订婚!”

  当我们走出房子时,我对波洛说:

  “她这可是真正地觉得十分意外,不像是装出来的呀。”

  “是的,是像真的。”

  “可能就是真的嘛。”我提出我的观点。

  “那些信就真的一直放了好几个月没有动过?不,我的朋友。”

  “很好,”我暗自思忖,“不过我不是赫尔克里·波洛,我也并不去干涉与已无关的事。”

  但我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个埃伦——她是个谜,”波洛说,“我不喜欢这个谜!这儿有些东西我还弄不懂。”

  第十四章 遗嘱失踪之谜

  我们又回到休养所。

  见到我们,尼克显得相当惊讶。

  “是啊,小姐,”波洛这样回答她那询问的目光,“我就像‘盒子里的杰克’(译注:英国的一种玩具。只要将盒盖打开,一个名叫“杰克”的木偶小丑就会从盒子里伸出头来)又在你面前跳出来啦。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们给你把那些文件和信都整理好了,现在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了。”

  “是该理一理了,”尼克忍不住笑了起来,“波洛先生,你大概对什么都是一丝不苟的吧?”

  “我的朋友黑斯廷斯就在这儿,你问他好了。”

  姑娘向我转过脸来,我就对她讲了些波洛无伤大雅的怪癖:烤面包非得切成长方形枕头面包不可;鸡蛋如果不是一个个同样大小,他吃着就很不受用;他认定打高尔夫球只是胡闹,输赢全凭运气,要不是那些球座儿还有点特色,早就应当淘汰了。我又给她讲了一个著名的案件,那案件的破获完全归功于波洛有摆弄壁炉架上的装饰品的习惯。

  波洛含笑而听。我讲完后他说:

  “他像是在讲故事,不过说的倒全是真话。其实还不止这些呢,小姐。他认为我还有一种叫他头疼的爱好,却不肯告诉你。那便是我一有机会就苦口婆心地劝黑斯廷斯别梳小分头,而应当把头发从天灵盖正中分开。小姐你看,这种把头发从旁边分开的式样多不对称,简直不三不四,怪七怪八!”

  “这么说来你对我也一定看不顺眼啰,波洛先生?”尼克说,“我的头发也是从旁边分开的。不过我想你对弗雷迪想必十分称道,因为她的头发是从中间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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