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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第六章 审讯

  在审讯前的这段时间,波洛的活动很频繁。他两次和韦尔斯先生闭门密谈:还到野外作了几次长时间的散步。我对他没有把我当作他的知心人本已相当不满,再加上我丝毫也猜不透他正在搞点什么名堂,这就更使我愤慨了。

  我想他也许正在雷克斯农庄搞调查;星期三傍晚我去李斯特韦思别墅看他,他不在家,于是我就穿过那边的田野走,希望能碰上他。然而,连他的影子也没有,我踌躇了一下后,就径直朝那个农庄走去。当我正在走着时,碰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庄稼人,他狡黠地朝我斜倪了一眼。

  “您是大庄园的,是不?”他问。

  “是的。我在找个朋友,我想他也许在这条路上散步。”

  “一个小个子?说起话来老挥着手的?村子里的一个比利时佬?”

  “对了,”我急忙说。“那么,他来过这儿了?”

  “嘿,来过这儿,一点不错,还不止一次哩,他是您的朋友?嗳,您们这些大庄园里的先生——来得真不少啊!”他比开始更加戏谑似地斜睨着。

  “怎么,大庄园里的先生常来这儿吗?”我尽量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狡黠地朝我眨眨眼睛。

  “有一位常来,先生。请原谅,名字叫不出。也是一位非常大方的先生!”啊,先生,对不起,真的。”

  我继续急速地走着。这么说伊夫琳·霍华德没有说错,当我想到阿弗雷特·英格里桑拿另一个女人的钱来挥豁时,我感到一阵令人厌恶的剧烈刺痛。犯罪的起因是那张动人的吉普赛女人似的脸,还是更为卑鄙的是金钱的原因?也许是有见识地两者兼有吧。

  有一点上,波洛似乎使人难以理解地着了迷。他曾三番两次地对我说,他认为多卡斯一定把吵架的时间弄错了。他曾再三向她提出,她听到吵架声的时候应该是四点半,而不是四点。

  但是多卡斯一口咬定,她听到吵架的时间和五点钟她送茶给女主人时,两者之间足足有一个钟点,甚至还更长一点。

  审讯于星期五在村子里的村民公堂里举行。波洛和我坐在一起,我们没有被要求作证。

  已经通过了预审。陪审团查验了尸体,由约翰·卡文迪什作了认明作证。

  在进一步的审讯中,他叙述了那天凌晨怎么被叫醒,以及他母亲临终时的情况。

  接下去听取了医务人员的证词。这时全场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都盯在那位著名的伦敦专家身上,他是当时毒物学这门学科方面最知名的权威之一。

  他简要地用几句话就概述了致死的原因。去掉那些医学木语和技术细节,他的话就是说明这么一个事实:英格里桑太太的死亡是由于士的宁中毒的结果。从其服量鉴定判断,她的士的宁服量不少于四分之三喱①,但也有可能为一喱或稍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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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英美最小的重量单位,1喱等于64.8毫克。

  “她是否有误服的可能呢?”验尸官问道。

  “我认为这非常不可能。士的宁并不象有的毒药那样,可供作家用。它的出售是受到限制的。”

  “在你的检查过程中,是不是有什么使你判定毒药是怎样服下的?”

  “没有。”

  “我想,你是在威尔金斯医生之前到达斯泰尔斯的吧?”

  “是这样。汽车在庄园大门外遇见我,于是我就尽快地赶到了那儿。”

  “你能确切地给我们讲一讲那以后的情况吗?”

  “我走进英格里桑太太的房间。当时她正处于典型的强直性痉挛中。她对着我,气喘喘地说:‘阿弗雷德——阿弗雷德——’”

  “士的宁是不是有可能下在她丈夫端给她的那杯饭后咖啡里?”

  “有可能,但是士的宁是一种毒效极快的药物。服后一、两小时,症状即会出现。当然,在一定情况下它会有所延缓,然而在本案中并不存在其中的任何一种特殊情况。我敢断言,英格里桑太太是在晚饭后大约八点钟喝的咖啡,而症状是出现在第二天凌晨,从表面上来判断,这表明毒药应该是在第一天晚上很晚才服下的。”

  “英格里桑太太有半夜里喝一杯可可的习惯。士的宁有可能下在这里面吗?”

  “不可能。我亲自对平底锅里的残留可可作过采样分析,里面没含士的宁。”

  我听到波洛在我旁边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了解到什么了?”我低声问道。

  “听。”

  “我得说,”——医生继续说——“我对任何另外一个结果都会感到相当地惊诧。”

  “为什么?”

  “简而言之,因为士的宁有一种特别的苦味。其一比七万的溶液也能觉出,它只能用某种有味道的物质掩盖起来。要做到这一点,可可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有个陪审团成员想弄清楚是否咖啡也有同样的缺点。

  “不,咖啡本身有一种苦味,这有可能可以用来掩盖士的宁的味道。”

  “这么说,你认为毒药下在咖啡里的可能比较大,但是由于某种不明的原因,它的作用延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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