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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第四部 “教堂上有个尖塔,打开门,就有人在。”

  14、动动脑筋

  “我觉得我们该动脑筋想一想。”两便士说。

  夫妇两人快乐地在医院团聚之后,两便士已经风风光光地出院了,此刻,两人正在贝辛市场“绵羊与旗子旅馆”的最好套房里比较彼此的笔记。

  “好了,不许再想了,”汤米说;“别忘了出院以前医生吩咐你的话——不要烦恼,不要用脑过度,尽量少动——一切都看开一点。”

  “不然你要我现在干什么?”两便士问:“我已经把脚抬起来,头也靠在两个垫子上。至于思考,不一定就是用脑过度,我又不是在做数学、研究经济。思考只是舒舒服服地休息,打开头脑,万一有什么有趣或重要的事钻进脑子,也好随时接纳。无论如何,我跷起腿,靠在椅子上想东西。总比亲自出去采取行动好吧?”

  “我当然不希望你再去采取什么行动,”汤米说:“这件事就到此,你懂吗?两便士,我要你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可能的话,我绝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因为我实在不相信你。”

  “好了,”“两便士说;“演讲完了,现在我们可以想一想了,一起用脑筋想,别去管医生的话,要是你像我一样了解医生——”

  “用不着管医生,”汤米说:“你听‘我’的话就不会错了。

  “好!我保证目前不想采取任何行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比较一下彼此的心得,我们都查到不少事情,可是就跟乡下拍卖杂物的情形一样。”

  “你所谓的事情是指什么?”

  “确切的事实,各种各样的事实,太多太多了。而且不只是事实,还有些传说,建议,闲话等等。总之,这件事就像把一个米糠筒子五花八门地包扎了好几层,再塞进锯屑里一样”“锯屑倒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讽刺还是在客气,”两便士说:“无论如何,你的确同意我的看法,对不对?我们知道得太多了,有对的,有不对的,有些重要,有些不重要,全部混在一起,弄得我们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可知道,”汤米说。

  “好,”两便士说;“你说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

  “从你被人打昏头开始。”汤米说。

  两便士想了想,说;“我不懂为什么要从那里着手,那是最后发生的事,不是最开始啊。”

  “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事,”汤米说;“我不准任何人敲我太太的头,而且这最千真万确的事,不是凭空想象的。”

  “你说得对,”两便士说:“的确是真的事,而且就发生在我身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从我能用脑筋之后,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你想得出是谁吗?”

  “很可惜,想不出来。当时我正在低头看一块墓碑。”

  “谁最有可能呢?”

  “我想一定是萨顿村的人,可是又好像很不可能,我几乎没跟什么人说过话。”

  “牧师呢,”“不可能是牧师,”两便士说:“首先,他是个好老头,其次,他不可能有那么大力气。第三,他有气喘,要上悄悄溜到我后面,找一定会听到声音。”

  “要是你把牧师除掉——”

  “你不同意?”

  “好吧,”汤米说:“我也同意,你知道,我去找他谈过他在这里当了很多年牧师,每个人都认识他,恶魔也许可以假装成慈祥的牧师,可是顶多不会超过一个礼拜,要说十年、十五年就太不可能了”“好,”两便士说:“那下一个该怀疑的人该是布莱小姐,乃丽·布莱,不过只有天知道为什么,她不可能以为我是想偷墓碑吧。”

  “你想会不会是她?”

  “我觉得不大像。不错,她是很能干。要是她想跟踪我看我在干什么,绝对不会有困难。而且她跟牧师一样,在萨顿村到处进进出出的,她的确有可能看到我走进墓园,好奇地悄悄踉在我背后,z发现我正在看某一个坟墓,但是却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我那样做,所以就用教堂的金属花瓶或者其他顺手可得的东西敲昏我。可是别问我为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还有准?两便士。是不是那个姓什么考克莱的太太?”

  “柯普莱太太,”两便士说;“不,不会是柯普菜太太。”

  “你为什么那么有把握?她也住在萨顿村,当然有可能跟踪你,看到你做的事。”

  “对,对,可是她的话实在太多了,”两便士说。

  “我不懂,话多踉这个有什么关系?”

  “要是你像我一样,听她说过一整夜的话,”两便士说:

  “就会知道像她那样整天说个不停的人,绝对不可能采取行动。她还没走近我,早就开始大声嚷嚷了。”

  汤米想了想她的话。

  “好吧,”他说;“你对这些事一向很有判断力,那就把柯普莱太太也删掉吧。还有谁呢?”

  “爱默士·派利,”两便士说:“就是住在‘河边屋’的那个男人,(那栋房子的怪名字太多了,我只好用最起初的名字叫它。)那个友善的女巫的丈夫。他有点怪怪的,头脑很简单,但是力量却很大,可以敲昏任何人,我甚至觉得有几次他可能真的想敲昏我——不过只有天知道为什么,老实说,他的确比布莱小姐嫌疑大,我觉得布莱小姐只是那种讨人厌的能干型女人,在教区里到处凑热闹,什么事都要插一脚。除非真的有什么很强烈的理由,否则像她那种人是不会袭击别人的。”她轻轻打个冷颤,又说:“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爱默士·派利就觉得好害怕,他带我参观花园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一一总之,不愿意背对着他,也不希望夜晚在黑路上碰见他。他不是那种经常使用暴力的男人,可是要是有什么东西惹火了他,他随时都会变得很粗暴。”

  “好,”汤米说:“爱默士·派利,算是一号嫌疑犯。”

  “还有他太太,”两便士缓缓说:“就是那个友善的女巫。

  她人很好,我很喜欢她——也希望是她——我想,应该不是她,可是她的确踉一些事情有关……跟那株屋子有关的事。还有一点,你知道,汤米——我们不知道这些事当中什么才是重要的,我已经在怀疑是不是所有的事都环绕着那栋房子?那栋房子会不会是中心点?那幅画——根本没什么意义,对不对?汤米。我想一定是的。”

  “嗯,”汤米说:“我想也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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