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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我说:“我懂了,我还以为因为我们是外地人,所以才惹别人讨厌。”

  “不是,不是,跟那没关系,只不过是——”他停住口,接着又问:“信上怎么说?至少——”他忽然害羞地红着脸说:“或许我不应该问?”

  “不,我很乐意告诉你,”我说:“信上只说,跟我一起搬到这儿来的漂亮女孩,不是我妹妹!我想,写信的人意思还不只这样。”他黝黑的脸气得通红,“真可耻!令妹——希望她没有因此感到不安吧?”

  我说:“乔安看起来有点像圣诞树上的小天使,可是她事实上很摩登,很坚强。她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因为以前从来没碰到过。”

  “我也希望没有。”葛理菲亲切地说。

  “总之,”我坚定地说:“我想也只有这样做最好,因为这件事实在太可笑了。”

  “是啊,”欧文·葛理菲说:“可是——”

  他停下来,我立刻打断他的话说:“不错,问题就在‘可是’这个关键上。”

  “对,我想会。”

  “当然,这种人心理一定不健全。”

  我点点头,“照你看,有什么人比较可疑吗?”

  “我希望自己能猜出来,可惜我也想不出谁有嫌疑。你知道,匿名信这种讨人厌的东西,可能有两种起因,第一种是针对某个人或某些特殊的人,写信的人心里怀有某种恨意,于是采取一种卑鄙狡诈的手段寄出匿名信。虽然可耻可恨,但是写信的人不一定心理有病,也很容易追查出来。可能是被解雇的佣人,或者嫉妒的女人等等。但是如果收信者很平凡,没什么特征,情形就比较严重了。”

  “寄信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只想达到破坏别人的目的,就像我刚才说的,写信者的心理不健全,而且兴趣会越来越浓。当然,最后总会追查出来(多半是最不可能的人),就是这么回事。去年,本郡另外一边也发生过这种事,后来查出来是一个大布庄附设女帽部的主管做的。谁都想不到,那么一个安静、优雅的女人——已经在那儿服务好几年了。”

  “以前我在北方实习的时候,也发生过这种事,结果发现只是私人恩怨。可是,尽管我看过几次这种事,现在还是忍不住有点怕!”

  “这件事已经发生一段时间了吗?”我问。

  “我相没多久,当然,也很难说,因为接到匿名信的人都不会到处宣扬,多半都扔进火里。”

  他停了停,又继续说:“我自己就收到一封,辛明顿律师也收到一封,还有一、两个可怜的病人也跟我提起收到匿名信的事。”

  “意思全都差不多吗?”

  “嗯,可以这么说,全都是有关性方面的事,这是最大的特征,”他笑了笑,又说:“辛明顿先生的罪名,是跟他的女职员有奸情——可怜的老金区小姐至少有四十岁了,带着夹鼻眼镜,牙齿又像兔子一样。辛明顿把信直接交给警方。我那封匿名信上,骂我没有职业道德,跟女病人乱来,还若有其事地把细节写得很清楚。信的内容都很幼稚可笑,但是居心却很恶毒。”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总而言之,我很害怕,你知道,这种事可能会变得很危险。”

  “我想是的。”

  “你看,”他说,“这些信虽然很幼稚、很恶毒、可是迟早总有一封会说到某个人心里的致命伤,到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也怕那些迟钝、好猜忌、又没受过教育的人,可能会产生不良的反应。他们只要看到白纸黑字,就认为是真的,所有麻烦也都会产生。”

  “这封信没什么水平,”我想了想,说:“我想是没受过什么教育的人写的。”

  “喔?是吗?”欧文说着就离开了。

  事后当我想他那句“是吗?”时,感到相当困惑。

  * * *

  我不想假装那封匿名信没让我感到任何不快,事实上的确有。但是过不了多久我就忘了这回事了。你看,我当时并没有把那封信看得很严重。我记得当时还告诉自己,也许在这种偏僻的小村庄经常发生这种事。写信的人可能是个神经质又爱幻想的女人。无论如何,要是所有匿名信全都像我们接到的那封一样幼稚可笑的话,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的。

  第二件“意外”——要是能这么说的话——大概发生在一个礼拜之后。

  派翠吉不高兴地嘟着嘴告诉我,每天来帮忙的女孩碧翠丝,那天没办法来。

  “我猜,先生,”派翠吉说:“她一定感到很不舒服。”

  我不大清楚派翠吉指的是什么,猜想大概是胃痛什么的,于是对派翠吉说,我感到很难过,希望她早点复元。

  “她身体好得很,先生,”派翠吉答道:“是心里不舒服。”

  “喔?”我用困惑的语气说。

  “因为她接到一封信,”派翠吉说:“信上暗示了一些事。”

  派翠吉严肃的眼神,使我明白信上的暗示一定跟我有关。老实说,要是在街上碰到碧翠丝,我恐怕连认都认不出她来,因为我对她实在很陌生,所以当时就感到很不高兴。像我这样行动不便、得靠两根拐杖步行的人,还在什么精神去骗镇上女孩子的感情。

  我生气地说:“真是无聊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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