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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但是杰索普摇摇头说:

  “不行。我要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什么。现在,我已经弄清楚了,是不是?您对生活失掉了兴趣,您不想继续活下去,您或多或少欢迎死这个念头?”

  “是的。”

  “好,”杰索普乐呵呵地说,“现在我们知道我们谈到什么地方了。让我们接着谈下一步吧。一定得用安眠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我已经告诉过您,安眠药的作用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罗曼蒂克。而从大楼上跳下去呢,也不美妙。您不会马上死掉。在火车前卧倒也一样。我要说的是,还有其他路子可走。”

  “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

  “我要建议另外一种方法,实际上,是一种光明正大的方法。这种方法还具有某种兴奋作用。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对您说,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您不会死。但是,我相信,那时假如出现这种情况,您不会反对活下去的。”

  “我一点也不懂你在谈些什么?”

  “当然,您不懂,”杰索普说,“因为我还没有开始给您讲这种方法。恐怕我不得不啰唆一番——我的意思是,我要给您讲个故事。我可以开始吗?”

  “随你便吧。”

  杰索普并不理会她表示同意时的那种勉强样子,就以最严肃的方式谈起来了。

  “我估计您是经常看报并且一般说来了解时事的那种妇女,”他说,“您一定在报上看到过有关一些科学家时而失踪的消息吧。大约一年以前那个意大利科学家失踪了,大约两个月前那个叫做托马斯·贝特顿的年轻的科学家失踪了。”

  希拉里点点头,说:“是的,我在报上看到过这种消息。”

  “可是,实际失踪的人比报上登载的要多得多。我的意思是说,有更多的人失踪了。他们并不都是科学家。其中有的人是从事重要的医学研究的青年人。有的人是从事研究的化学家,有的人是物理学家,有一个是律师。哦,很多,很多,这里,那里,到处都有人失踪。要知道,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所谓的自由国家,如果您愿意离开,你就可以离开。但是关于这些奇怪的现象,我们必须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离开?他们去哪里了?以及——这一点也很重要——他们是怎样去的?他们是自愿去的吗?他们是被绑架去的吗?他们是被诈骗走的吗?他们是从哪条路走的?干这个行当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其最后目的是什么?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问题。我们要给这些问题找出答案,您可能帮助我们找到那个答案。”

  “我?我怎样帮助?为什么要帮助?”

  “现在我们就来谈谈托马斯·贝特顿这个具体案件。他是两个月前从巴黎失踪的,他把妻子留在英国。她忧愁得快要发狂——或者她说,她快要发狂了。她一口咬定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了?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者他是怎样走的?她说的可能是真话,也可能不是。有的人——我是其中的一个——认为,她说的不是真话。”

  希拉里在椅子上把身子向前凑近了一些。她不由自主地变得有兴趣起来。杰索普继续说下去。

  “我们准备对贝特顿夫人进行秘密监视。大约两周前她来找我,并告诉我说,她的医生嘱咐她去外国,进行彻底休息并消遣一下。她在英国过得很不舒服,人们不断来打扰她——报社的记者呀,亲戚呀,好心的朋友呀!”

  希拉里冷冷地说:“这个我可以想象。”

  “是的,她真不愉快。她想离开一个时期,那十分自然。”

  “那是十分自然的,我认为。”

  “但是,您知道,于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有严重的猜疑心肠。我们已经作了监视贝特顿夫人的安排。她昨天已经按预定计划离开英国到卡萨布兰卡来了。”

  “卡萨布兰卡?”

  “是的……在萨卡布兰卡停留一下,再到摩洛哥的其他地方。一切都是公开的,光明正大的,作了旅行计划,预订了飞机票和旅馆房间。但是,很可能,这趟摩洛哥旅行只不过是贝特顿夫人逃往那个不明的目的地的借口而已。”

  希拉里耸耸肩头。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知道这些情况。”

  杰索普微笑了一下。

  “您要知道这些情况,因为您有一头非常漂亮的红头发,克雷文夫人。”

  “红头发?”

  “是的。这是贝特顿夫人的最显著的特征——红头发。您也许听人讲过,今天在您乘坐的这架飞机之前的那架飞机着陆时坠毁了。”

  “这我知道。我本来应当坐那架飞机的。实际上我已经预订了那架飞机的机票。”

  “有趣,”杰索普说,“贝特顿夫人就在那架飞机上。但她没有摔死。她被从坠毁的飞机里救出来时还活着,现在住在医院里。但是据医生说,她活不到明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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