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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那是圣诞节以前没几天。我知道。因为,我想建议她同我们共度圣诞节。但是,我的父亲无论如何不准我这样做。因此,我就向她建议:最好在圣诞后那个周末,趁家里其他的人仍在这里的时候来。我想那个说她回法国的电报就是在圣诞前几天打来的。”

  “于是,你相信石棺里发现的那个尸首也许就是玛婷?”

  “不,我当然不相信。但是,当你说她也许是外国人的时候,我就免不得怀疑……也许……”

  她的话就停下来了。

  克瑞达克要使她安心,很快地说:

  “你告诉我这些情形,做得很对。我们会调查。我想,也许没有什么疑问,那个写信给你的女人实际上已经回到法国,现在仍在那里,活得好好的。在另一方面,两件事的日期有些偶合之处。这一点,你很聪明,已经注意到了。在侦讯会上你已经听到,按照医官的证明,那女人的死亡,想必是三四个星期以前的事。克瑞肯索普小姐,现在不必担忧,只交给我们办好了。”他顺便加了一句:“你和哈乐德·克瑞肯索普先生商量过。那么,你的父亲和另外两个哥哥呢?”

  “当然,我不得不告诉我的父亲。他感到非常紧张。”她微露笑容地说,“他相信这一定是一件预谋的事;目的在向我们敲诈金钱。我的父亲对这件事感到很兴奋。他相信,也可以说是假装相信他是一个一贫如洗的人,因此,一文钱都要省下来。我想,老年人有时候会有那种怎样都摆脱不了的想法。当然,那并不是实在的情形。他的收入很多,而且实际上用不到四分之一,也可以说是在所得税变得很高之前是如此。他一定有很多的积蓄。”她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也告诉另外两个哥哥。阿佛利认为这是有人同我们开玩笑。不过,他也以为十之八九是一个骗局。塞缀克不感兴趣。他有自我中心的倾向。我们的结论是:我们会接待玛婷,不过我们的律师温邦先生应该也一起请过来参加。”

  “温邦先生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我们还来不及同他讨论这件事。我们正要这样做的时候,玛婷的电报就来了。”

  “你没有进一步采取什么步骤吗?”

  “有的。我按照那个伦敦的地址写了一封信。信封上写明‘请转’的字样。但是,没得到任何答复。”

  “这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嗯……”

  他机警地瞧瞧她。

  “你自己对这件事有何想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你当时的反应怎样?你以为那封信是真的呢,或是和你父亲、哥哥们的想法一样?顺便问一问,你的姐夫呢?他的想法怎样?”

  “啊,布莱恩以为那封信是真的。”

  “那么,你呢?”

  “我不敢确定。”

  “假定那女孩子的确是你哥哥爱德蒙的遗孀,你对这件事的感觉如何?”

  爱玛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很喜欢爱德蒙。他是我最心爱的哥哥。我觉得那封信似乎确实是一个象玛婷那样的女孩子处在那样情况之下会写的信。她信上所说的经过情形是很自然的。我想,在战事结束的时候,她再结婚了,或者是和一个可以保护她和孩子的男人在一起。后来,也许是,这个男人死了,或者离开她了。于是,她觉得应该请求爱德蒙的家族来收容她,而且那也是他想要她做的事。我觉得那封信似乎是真的,并且是很自然的。但是,当然啦,哈乐德指出这一点:假如那是一个骗子写的,那也许是一个认识玛婷的人,或者是有这一切资料的人写的。这样才可以写出一封似乎非常有道理的信来,但是,仍然——”

  她突然停下来。

  “你希望那是实在的吗?”克瑞达克温和地问。

  她欣然地瞧瞧他。

  “是的,我希望那是实在的。假若爱德蒙留下一个儿子——我会非常高兴。”

  克瑞达克点点头。

  “照你的说法,那封信,在表面上看来,是让人看起来非常真实的。令人惊奇的是接着来的那封信。玛婷·克瑞肯索普突然离英返回巴黎,还有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收到她片纸双字的事。你很亲切的给她写回信,并且准备欢迎她。那么,即使她不得不回到法国,她为什么不再写信呢?这是假定她是真有其人而言。当然,假若她是个骗子,就比较更容易说明了。我本来以为你也许同温邦先生商量过。他也许已经开始查询,结果使那个女人很惊慌。你已经对我说过,情形不是如此。但是,你的哥哥当中仍然可能有一个这样做。这个玛婷很可能有一种背景是经不起调查的。她也许以为她所对付的只是爱德蒙一个亲爱的妹妹,而不是头脑精明的、多疑的生意人。她也许是希望由你这里为她的孩子争到一些钱——现在简直不是小孩子了,大概已经十五六岁了——而且不会问她许多问题。但是,她发现到要应付的是一个迥然不同的局面。结果,我想,有一些严重的法律方面的问题就会由此产生。假若爱德蒙·克瑞肯索普遗留下来一个儿子,一个由于结婚的关系而生的儿子,那么,他就是你父亲产业的继承人之一,对不对?”

  爱玛点点头。

  “不但如此,由我听到的各种事实,我知道,将来他会继承洛塞津别庄和四周的土地。到了现在,那是很值钱的建筑地呀。”

  爱玛露出稍稍吃惊的样子。

  “是的,我想过这一点。”

  “啊,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担心,”克瑞达克督察说,“你来告诉我这些是很对的。我会调查。但是,我觉得写那封信的女人——也许是想设骗局赚一笔钱——和石棺中发现的那个女尸,很可能没有关系。”

  爱玛很宽慰地叹口气站了起来。

  “我很高兴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了。你很亲切。”

  克瑞达克把她送到门口。

  然后,他打电话叫魏斯乐巡官来。

  “巴布,我有件事要你去办。你到伦敦北部第十邮区新月街一二六号去一趟。把洛塞津别庄女尸的像片带去。你去查查关于一个自称克瑞肯索普太太的女人——玛婷·克瑞肯索普太太——这个女人在大约十二月十五日至月尾的时候住在那里,或者是拿那地方做通讯处。看看会查出什么。”

  “是,督察。”

  克瑞达克忙着处理案上堆积的等他处理的各种公文。下午,他去看一个戏剧经纪人,那个人是他的朋友。他向他查询,可是毫无结果。

  那天稍晚的时候,他回到办公室,在办公桌上发现到由巴黎打来的电报。

  “所示各节,或与马利斯基芭蕾舞团安娜·斯绰文斯卡有关。可来一晤。德星,县政府。”

  克瑞达克宽慰地长长叹口气。他现在的眉头也舒展了。终于有消息了!他想,现在已经谈了很多关于玛婷·克瑞肯索普的事。他决定搭今天晚上的渡船到巴黎。

  “承蒙你的好意,请我来吃茶。我很感谢。”玛波小姐对爱玛·克瑞肯索普小姐说。

  玛波小姐露出特别糊涂、愚蠢的样子,是一个好老太婆的写照。她满脸笑容地环顾她四周的人。她瞧瞧哈乐德·克瑞肯索普,只见他穿一套剪裁合身的暗色衣服,又瞧瞧阿佛利。他正笑容可掬的把三明治递给她,又瞧瞧塞缀克。只见他穿一件破旧的苏格兰粗呢夹克,站在壁炉架旁,皱着眉头,望着家里其余的人。

  “我们很高兴你能来。”爱玛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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