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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你想到哪儿去啦?别忘了那张支票碎片,还有斯托纳对贝拉·杜维恩的名字有些耳熟这一事实。我想我们可以想当然地认为贝拉·杜维恩是写信给杰克的那个不知名的通信者,而且那天晚上来热内维芜别墅的就是她。她是来看杰克的,还是来向他父亲求援的,我们无法肯定,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假定经过情形就是这样。她提出了对杰克的要求,可能给他看了杰克以前写给她的信。

  那老头儿开了一张支票,想收买她。她生气地把支票撕了。

  她信中的措词是一个真正堕人情网的女人的口吻,出钱收买她可能使她很生气。最后他把她打发掉了,这儿他说的话是有特殊意义的。”

  “‘好啦,好啦,可是看在上帝分上,现在走吧。”’我重复着,“这话在我看来也许稍微激烈了点儿,就这么回事。”

  “那足够啦。他极度焦急地要把那姑娘打发掉。为什么?

  不是因为这场谈话不愉快。不,那是因为时间在溜走哩。而由于某种理由,时间是宝贵的。”

  “为什么宝贵?”我问道。我被弄得糊涂了。

  “这正是我们要反躬自问的问题。为什么宝贵?因为后来就发生了手表的事件,这再次表明时间在作案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们现在离实际上发生的剧情不远啦。贝拉·杜维恩离开的时候是十点半,而根据手表的证据我们知道作案是在十二点钟以前,或者不管怎么说,安排在十二点钟以前。我们已经回顾了凶杀发生以前的一切事件,只有一件事还没有着落。按照医生的证词,那流浪汉被发现时至少已死了四十八小时,还可能再早二十四小时。除了我们已讨论过的一些事实外,没有其他的事实可以作为依据,我把死亡定在是六月七日早晨发生的。”

  我悯然若失地呆望着他。

  “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的?”

  “因为只有那样,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Monami①,我一步步地给你领路。事情这么明显,难道你还看不清?”

  “我亲爱的波洛。我看不清楚,我本来以为我正开始摸清前面的道路了,可现在我完全处于一片迷雾之中。看在上帝分上,说下去吧,告诉我谁杀害了雷诺先生。”

  ①法语:我的朋友。译注。

  “正是这一点我还不能肯定。”

  “可是你说过这是非常明显的呢!”

  “我们这是自相矛盾,我的朋友。别忘了,我们在侦查两起犯罪案。我已指出过,这样我们就得有两具尸体。嗳,嗳,nevous impatiente pas①!我会一一说明的。首先,我们得应用一下心理学。我们发现,雷诺先生的观点和行动在三点上表现了明显的变化,因此就有三点心理学上的问题。第一次是在到达梅兰维不久后发生的,第二次是在跟儿子就某一问题发生口角后发生的,第三次发生在六月七日早晨。现在得说明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们可以归之于碰到了多布勒尔夫人。第二个原因与多布勒尔夫人间接有联系,因为牵涉到雷诺先生的儿子同她女儿的婚事。但是第三个原因我们尚不得而知。我们得作些归纳才能找到它。现在,monami②,让我问你一个问题,是谁策划了这一罪行的?”

  ①法语:你耐心些。——译注。

  “乔治·康诺。”我没有把握地说,警惕地瞅着波洛。

  “正是。可是吉罗定下了这么一条规律:一个女人撒谎是为了救她自己,救她所爱的人或她的孩子。既然我们很清楚是乔治·康诺授意她这么撒谎的,而乔治·康诺不是她的儿子,因此第三种情况是不能成立的。再说,如果仍旧将罪名归之于乔治·康诺,第一种情况也是同样不能成立的。

  这样,我们不得不接受第二种情况,就是说雷诺夫人撒谎是为了她所爱的人的缘故;或者换句话说,是为了乔治·康诺的缘故。你同意吗?”

  “同意,”我承认道,“看来是够合情合理的。”

  “Eh bien②!雷诺夫人爱着乔治·康诺。那么,这个乔治·康诺又是谁呢?”

  “那流浪汉。”

  “我们有什么证据来证明雷诺夫人爱着那流浪汉呢?”

  “没有,可是……”

  “很好。不要死抱着不能用事实论证的理论。相反,你问问自己:雷诺夫人曾爱过谁?”

  我惶惑地摇着头。

  “Maisoui③,你知道得十分清楚。雷诺夫人深深地爱着谁,以致当她看到他的尸体时昏死过去!”

  ①法语:我的朋友。一一译注。

  ②法语:好哇。一一译注。

  ③法语:说实在的。—译注。

  我不由得呆若木鸡。

  “她的丈夫?”我喘着粗气道。

  波洛点点头。

  “她的丈夫,或是乔治·康诺,随你怎样称呼都行。”

  我强自振作。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刚才不是取得一致意见了吗?

  多布勒尔夫人有可能向乔治·康诺进行讹诈。”

  “是,不过……”

  “她对雷诺先生的讹诈不是收到了很大的效果了吗?”

  “这也许是真的,不过……”

  “我们对雷诺先生的青年时代以及教养一无所知,这难道不是事实?恰恰在二十二年以前,他突然以一个法裔加拿大人的身份出现。这难道也不是事实?”

  “尽管这么说,”我更为坚定地说,“在我看来你忽视了主要的一点。”

  “哪一点,我的朋友?”

  “嗳,我们已经承认乔治是这一罪行的策划者。这样就得出了一个可笑的结论:他是谋杀自己的策划者!”

  “Eh bien,monami①,”波洛平静地说,“他正是这么干的呀!”

  ①法语:好哇,我的朋友。——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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