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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我寄给他们的衣裳——套头绒线衣和孩子们穿的羊毛衫,我包扎好,写上人名地址,寄去——就在今天早上,我忽然想起,写错了。我想,包裹的人名地址名单大概不会被保存下来——可是,也许有人碰巧记得。我写的是造船厂和泰晤士那边的福利协会。”

  维嘉太太样子好和气,被马普尔的年迈与不安感动了。

  “是你自己带来的?”

  “不,不是我——我住在这幢古老的庄园——是她们中的一个人,格勒尼太太说是她妹妹带去寄的。她——”

  “让我想想看。那是星期二,是么?不是别的人带来的,是那最小的一个,安瑟亚小姐。”

  “哦,是啊!我想,就是这天——”

  “我记得很清楚,是放在一只很合适的衣匣里面——那只衣匣不大也不小。不象你说的,造船厂协会——我想不起任何那样的事情了。是麦瑟牧师,栋汉妇女儿童衣物救济院。”

  “是啊。”马普尔大喜地握住她的手。“你真聪明——我现在明白了,我怎么做的。在圣诞节,我确实寄了衣物到栋汉协会,算是答复捐助衣物的特别请求。所以我必定记错了人名地址。你能再说一遍么?”她小心地记在一本小记事本上。

  “我怕包裹已寄出去了,虽然——”

  “哦,是啊,我会解释弄错的原因,并请求他们把包裹寄到造船厂协会。我会非常感激你。”

  马普尔快步走了出去。

  维嘉太太给下一个客人,拿出邮票,对旁边一个同事说——她们做事有点神经错乱,可怜的老家伙。希望她不常做这样的事情。

  马普尔走出邮局,遇见了艾姆那派拉兹和裘纳克拉福。

  她注意到裘纳脸色苍白,样子烦恼。

  “我不得不提出证据,”她说:“我不知道——他们会问我什么?我好害怕。我——我并不喜欢。我对警官说了,告诉他,我认为我们看到的事。”

  “别担心,裘纳,”艾姆那派拉兹说:“你知道,这不过是一次验尸官的审问。他是个好人,只是个医生。他不过问你几个问题,你把看到的事说出来就是了。”

  “你也看到的。”裘纳说。

  “是啊,我看到了。”艾姆那说:“至少我看到有个人在那上面。靠近这圆石头和什么的。快说下去,裘纳。”

  “他们到旅馆里来搜查我们的房间,”裘纳说:“他们请我们准许,但他们有张搜捕令。查看我们房间,我们行李中的东西。”

  “我想,他们想要找出这件有格子纹的套头毛衫。不论怎样,你用不着担心。如果你自己有一件黑色和深红色的套头毛衫,你就不会说了,是吗?是黑色和深红色的,是吗?”

  “那我不知道,”艾姆那派拉兹说:“我不太清楚衣裳的颜色。我想是一种鲜艳颜色,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了。——”

  “他们没找到,”裘纳说:“毕竟,我们没一个人随身带着这么多衣裳的。坐游览车旅行的人是不会多带衣裳的。在任何人带的衣裳里,也没有象那样的衣服。我从没有看到人——我是说,在我们的人里面,有人穿上那样的衣裳,到现在还没有。你呢?”

  “没有,我也没看到。但我认为——我说不出,我应当知道,是不是我已看到了。”派拉兹说:“我对红色和绿色不大能分辨得出。”

  “哦,你有点色盲,是吗?”裘纳说:“那天我已注意到了。”

  “你怎么说?注意到了?”

  “我围了红围巾。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你说,你在什么地方,看到一条你带给我的绿围巾,结果那是一条红的呢。可是你却分辨不出。”

  “呃,别再说我是色盲了。我不爱听这说法。叫人听起来这么不愉快。”

  “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患上色盲,”裘纳说:“这是和基因有关系的。你知道,阳性和阴性。”

  “你把这说得好象是患上麻疹呢。”派拉兹说:“呃,我们到啦。”

  “你似乎不介意呢。”他们步上石阶时,裘纳说。

  “呃,也不完全是。我从没受过盘问,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颇有意思。”

  斯脱克医生是个头发灰白,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先是警方的证据,再后是医药证据,引起脑震荡死亡技术上的细节。桑德朋太太说出了这次游览车旅行的详情,那个下午特别安排的旅程,和怎样发生不幸事件的经过。她说邓波儿小姐,年纪虽然不轻,却是个走路很快的人。这伙人沿了小山转弯处的一条小径走去,缓慢爬上这所原建于依莉莎白时,以后又重新修过和增建的古老摩兰教堂,在邻近的顶峰上,有所名叫波拉维的纪念堂。上山的路很陡,人们步履不稳的爬上去,年轻的人半跑半走的在最前面,比别人更快的到达目的地。上了年纪的人,爬速便很缓慢了。她自己常被抛在这伙游客后面。如果需要的话,她会对这些疲累的人说,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回去。她说邓波儿小姐曾同白脱纳夫妇说过话。邓波儿小姐,虽已有六十岁以上了,对他们走得缓慢,很感不耐,把他们老远抛在后面,转过一个弯,有点急促地走到前面,以前她常是这样的。如果她等后面的人,等得太久了,便会不耐烦,宁愿一个人走去。他们听到前面一声喊叫,她和旁的人跑上去,转过一条小径的弯,看到邓波儿小姐躺在地上。大圆石头脱离了上面的山腹,还有同样的几块。他们认为,一定是滚下了山腹,当邓波儿小姐走下小径时,便把她击个正着。这是件不幸和悲惨的意外事故。

  “除了意外事件外,你不知道有任何其他的原因吗?”

  “不知道,的确不知道。我不太明白呢?”

  “在小山腹,你的上面有没有人呢?”

  “我没有见到。这是小山附近主要的一条小径,当然也会有人在上面闲荡的。但那个下午,我没见到有任何人。”她说。

  然后轮到了裘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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