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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白罗不管奥立佛太太是否在听,他仍一个劲儿地侃侃而谈。她相当气愤,心想芮斯德立克家中那个女儿讲的并不错,白罗的确是太老了!本来嘛,她自己为他找到了这个女郎,立刻打电话给他好让他即刻赶到;自己又去追踪这对情侣的另一半。她将那女郎交给白罗了,结果呢——白罗又把她给丢了!事实上,她实在看不出这桩事情自始至终,白罗作了任何有用的事。她的确太失望了。等他停下嘴来,她一定要再这样告诉他的。

  白罗却在轻声地,有条不紊地描述他所谓的“模式”大纲。

  “是连锁性的。不错,正因为是连锁性的,才愈显得困难。一件事与另一件相关,然后发现它又与其他似乎在模式之外的事情相关。然而却并非在模式之外,因此又带进来更多的可疑人物。可疑之处何在呢?这我们又不知道了。先说这位女郎,在一堆乱麻互相矛盾的模式中,我得找出答案来回答一个最棘手的问题。这个女郎是受害人吗?她正处于危险中吗?亦或她非常之狡猾?这女郎是否为了自己某种目的制造出她要予人的印象呢?两种情况都有可能。我需要一项稳定的因素,某种扎实的暗示,我知道一定有的,一定隐藏在什么地方。”

  奥立佛太太在搜索她的手提袋。

  “我真不懂为什么我需要阿司匹灵的时候总是找不着。”她全没好气地说。

  “我们可以看到一组互相衔接的关系。父亲、女儿与继母。他们的生活互相关联。与他们同住的糊里糊涂的老舅父相关。她为他工作,外表、仪态都很美妙。他很喜欢她。我们可以说他对她有点痴。但是她在他们家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我看,大概是想学英文吧。”奥立佛太太说。

  “她在国家植物园会晤了一名贺佐高维亚大使馆的人员。他们只是在那里碰头,彼此并没说话,她留下了一本书,他拿走了——”

  “你讲的是些什么呵?”

  “这与其他的模式有无关联呢?我们还不知道。好象不可能却也不一定不可能。玛丽·芮斯德立克是否曾偶然看到了些可能对那女郎构成危险的文件呢?”

  “难道你是告诉我这又与谍报之类的事情扯上关系了吗?”

  “我不是告诉你,我只在猜想。”

  “你自己说过罗德立克爵士是个老糊涂的。”

  “问题不在他是不是个老糊涂。他是个二次大战期间有某些重要性的人物。他经手过不少重要文件,他也曾收到过重要的信函。许多信函在当时失去重要性之后,他仍可以一直随心保藏的。”

  “你谈的战争早是八百年前的旧事了。”

  “不错,但是过去的事并不因为时间久远就能一笔勾销。世界上新的联盟产生了。公开发表的演说经常驳斥这个,否认那个,到处散布各种谎言。假定仍有某些可能改变某些人物的信函或文件存在,你要了解,我并非在告诉你任何事情,我只是在作一些假定。这些假定,据我所知,在过去都是真实的事情。或许有非常重大的原因,这些信件或文件应予销毁,不然的话,将会流入外国政府手中。担当这项工作的人,没有比一个照顾并协助一位搜集资料撰写回忆录的老迈爵士的年轻漂亮小姐更适合的了。如今什么人都在写回忆录。谁也拦不住他们。假定说,就在轮到那个担任照顾与秘书的小姐作饭的那天,那位继母在自己的食物中吃下了一点毒药呢?再假定,是那位小姐想要嫁祸于诺玛呢?”

  “你的脑子动得太绝了,”奥立佛太太说:“依我看简直是歪了。我是说,这些事都不可能发生的。”

  “就是说呵。太多的模式了,可哪一个又是正确的呢?那女郎诺玛,离了家跑到伦敦去,依你告诉我的,她是与另两名女郎分租一幢楼房的第三个女郎。这样,我们又有了一个模式。这两名女郎原本与她是陌生的,可是结果呢?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却是诺玛·芮斯德立克父亲的私人秘书。因此又套上了一环。这只是偶然呢?或是背后另有其他的模式?据你说,那充当模特儿的另一个女郎,又与你称之为‘孔雀’的小子很熟,而这小子又爱上了诺玛。又多了一环。还有好多环呢。比方说大卫,这只孔雀在这桩事情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是真地爱上诺玛了吗?看起来的确如此。她的父母反对,正点出了事情的自然与可能性。”

  “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当芮斯德立克的秘书的确是很怪的事,”奥立佛太太沉思着说:“我应该想得到,她做任何事都似乎异常的有效率。说不定是她把那个妇人从七楼上推下去的。”

  白罗缓缓地向她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他质问道:“你在说什么?”

  “在她们公寓里有一个女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她自七楼上掉下来或是跳下来死掉的。”

  白罗的嗓门一下严峻地提高了起来。

  “你却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他责问道。

  奥立佛太太惊异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我要你告诉我一件死亡的事,这正是我的意思。一桩死亡。你还说没有死亡呢。你只晓得企图下毒的事,其实早有死亡发生了。在——那叫什么所在来着——发生的死亡?”

  “波洛登公寓。”

  “对了,对了,对了。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桩自杀?或管它是什么?我想——呃——我想大概是我去那所公寓之前的一个星期吧。”

  “棒极了!你是怎么听说的?”

  “一个送牛奶的人告诉我的。”

  “送牛奶的,真的!”

  “他只是在找话搭讪,”奥立佛太太说:“好凄惨呀。大白天的——我想是清晨时分的事。”

  “她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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