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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没有,先生。我刚才说过,我父亲和她母亲是兄妹,如同二位可能也是。”——汤米没有纠正对他们二人关系的看法——“但是他们总是处不好。我姑母决定要与阿莫斯·芬恩结婚时,阿莫斯·芬恩是个西部的穷教员,我父亲简直要气疯了!说如果他发财的话,好像他发迹起来畅通无阻似的,但她决看不到一分钱。唉,其结果是,简姑母去了西部,我们再没有收到她的信。

  “老头子确实发财了。他投身石油开采,钢铁生产,他还搞一搞铁路,我能告诉你们,他使华尔街耸立起来!”他停了一下。“后来他死了——去年秋天——我得到了财产。喂,你们相信吗?我常扪心自问:你的简姑母怎样啦,去西部又怎样啦?这使我有几分担忧。瞧,我弄清楚了,阿莫斯·芬思从未成功过。他并不是那种料。后来我雇人去寻找姑母。

  结果,她死了,阿莫斯·芬恩也死了,不过他们留下一个女儿——简——在去巴黎的航程中,她所乘坐的卢热塔尼亚号客轮被鱼雷击中。她得救了,但好像这里的人们没有再听说她的情况。我猜想他们没有抓紧,所以我想过来一趟,把事情办快一点。我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苏格兰场和英国海军部。海军部有点想堵住我的嘴,而苏格兰场则非常彬彬有礼——说他们会调查的,甚至今天上午派个人过来取简·芬恩的照片。我明天去巴黎,去看看那个辖区在干什么。我想,如果我来来回回地找他们,他们应该干起来才是!”

  赫谢默先生精力过人。他们对此只有佩服。

  “不过现在,”他结束时说,“你们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去寻找她吧?蔑视法庭,或英国的什么人?一位有自豪精神的美国姑娘在战时可能会发现你们的规章制度相当令人厌烦,并会冒犯它们。如果情况是那样,在这个国家有像贿赂之类的事,我将为她出钱免于受罚。”

  塔彭丝让他放心。

  “那很好,然后我们一块干。吃中饭怎么样?我们在这儿吃还是下楼到餐厅吃?”

  塔彭丝表示更喜欢去餐厅吃,朱利叶斯鞠躬,对她的决定表示赞同。

  吃完牡蛎之后,他们谈到索尔·科尔伯特,这时有人给赫谢默送来一张卡片。

  “苏格兰场刑事调查部,再次拜见。贾普警督,这次是另一个人。我告诉他,他想知道我没有告诉第一位老兄的内容是什么?我希望他们没把那张照片给弄丢了,那位西部摄影师的房子给烧了,所有的底片也都给毁了——这是现存唯一的照片。我是从学院院长那儿搞到的。”

  一阵杂乱的担忧和畏惧掠过塔彭丝的心头。

  “你——你不知道今天上午来的男人的姓名吗?”

  “是的,我知道。不,我不知道。等一下。名字在他的名片上。啊,我知道了!布朗警督。他是少言寡语而又谦逊的那种人。”

  第六章 战役计划

  后来半小时所发生的事,揭开了事情的真相。只要说苏格兰场不知道“布朗警督”这么一个人就够奇怪了。简·芬恩的照片,这在警察寻找她时具有最重要的价值,现已无法找回。“布朗先生”又一次赢了。

  这次挫折立竿见影的结果是,促成朱利叶斯·赫谢默和年轻冒险家之间的rapprochement①,一切障碍都劈啪一声倒塌了,汤米和塔彭丝觉得,他们认识这位年轻的美国人已有一辈子了。他们放弃“私家侦探”的谨慎说法,向他透露了合伙企业的整个过程,于是这位年轻人声明他“非常高兴”。

  ①法语:友好关系的重建。——译注

  讲完话后,他转过身来对着塔彭丝。

  “我总有一种想法,英国姑娘就有那么点守旧。既老派又可爱,你知道,但没有一个贴身随从或未结婚的姑娘陪同则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想我有点落后时代了!”

  这种保密的关系促使汤米和塔彭丝立即住进里茨饭店,如塔彭丝所说,是为了和简·芬恩唯一活着的亲戚保持联系。“像这样说,”她信任地对汤米补充道,“没人会对如此花费感到吃惊!”

  没有人吃惊,这是件了不起的事。

  他们在饭店住下的第二天早晨,这位年轻女士说:“好了,现在工作:“贝雷斯福德先生放下他正在看的《每日邮报》,以不那么必要的劲头鼓起掌来。他的搭档彬彬有礼地请求他不要当傻瓜。

  “真该死,汤米,为了我们的钱我们得干点事情。”

  汤米叹了口气。

  “是的,我担心那老掉牙的政府不会永远支持我们无所事事地呆在里茨饭店。”

  “所以,像我以前说的那样,我们必须干点事情。”

  “好吧,”汤米说,他重新拿起《每日邮报》“干吧!我不会阻止你。”

  “你知道,”塔彭丝往下说,“我一直在想——”

  她被一阵猛烈的鼓掌所打断。

  “你坐在那儿滑稽可笑倒挺自在的,汤米。动动脑筋对你并没有坏处。”

  “我的俱乐部,塔彭丝,我的俱乐部!上午十一点以前我的俱乐部不允许我工作。”

  “汤米,你想别人把你当靶子吗?我们应马上拟出战役计划,这绝对必要。”

  “说得好!说得好!”

  “好吧,让我们干吧!”

  终于汤米把报纸放在一旁。

  “你真是大智若愚,塔彭丝,说下去,我听着。”

  塔彭丝说:“首先,我们凭什么作出判断?”

  “毫无依据。”汤米活跃地说。

  “错了!”塔彭丝用劲摇动一个指头,“我们有两条清晰的线索。”

  “什么线索?”

  “第一条线索,我们认识这伙人中的一个。”

  “惠廷顿?”

  “是的。我会在任何地方认出他来。”

  “哦,”场米怀疑地说,“我不想把这点称之为线索。你不知道在何地寻找他,你偶然碰上他的可能性是千分之一。”

  “对此我把握不大,”塔彭丝恩索着说,“我常注意到,一旦巧合开始发生,它们会以最不寻常的方式继续重演。我敢说,正是某种自然规律至今我们尚未理解。诚然,如你所说,我们还很依赖它。不过在伦敦,仍有一些地方每个人肯定迟早会出现。比如皮卡迪利广场,我的想法之一是每天我站在那儿,拿着一托盘的旗子。”

  “吃饭问题怎么办?”讲求实际的汤米问道。

  “多像一个男人:仅仅是食物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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