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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警监很好心,”巴纳德先生说,“他把消息通知我们后,说是要等到我们经受初次震惊之后,再来调查些问题。”

  “这太残忍了,这太残忍了,”巴纳德太太泪流满面地哭泣,“这必定是最残忍的事。”

  她声音中带有轻微的歌唱声调,我原以为是外国口音。直到我想起门上的姓名,才意识到她讲话中的某些发音实际上已表明她是威尔士人。

  “我知道,这的确令人深感悲痛,女士。”克罗姆说,“我们非常同情你,可是我们想要了解所有的真相,以便能尽快开展工作。”

  “那有道理。”巴纳德先生说,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我了解到,你女儿二十三岁了。她与你们住在一起,在姜汁猫餐厅工作,对吧?”

  “不错。”

  “这地方是新建的,是吧?你以前住在哪儿?”

  “我在肯宁顿做些五金生意。两年前我退了休。我们总想住在海边。”

  “你又两个女儿?”

  “是的。大女儿在伦敦一间办公室工作。”

  “昨晚你女儿没回家,你们难道不感到震惊吗?”

  “我们并不知道她没回来。”巴纳德太太流着泪说,“她爸爸和我习惯于早睡,我们九点钟就上床休息。我们并不知道贝蒂没回家,直到警察来告诉我,说……”

  她情不自禁痛哭起来。

  “你女儿是否经常很晚才回家?”

  “警督,你该知道现在的女孩是什么样。”巴纳德说,“他们挺独立。在夏天的晚上,她们才不会急匆匆地赶回家。同样,贝蒂通常十一点钟才回家。”

  “她怎么进了?门开着吗?”

  “钥匙放在垫子下面——我们一那样做。”

  “我想,有谣传说你女儿已订婚了。”

  “现在他们并不正式进行订婚。”巴纳德先生说。

  “他叫唐纳德·弗雷泽,我喜欢他。我非常喜欢他,”巴纳德太太说,“可怜的人,这消息对他来说真是太为难了。我在想,他是否已经知道?”

  “我了解到,他是在考特和布伦斯基尔事务所工作?”

  “是。他们经营房地产。”

  “他下班之后,是不是多半会同你女儿约会?”

  “他们并不是每天晚上都见面,大概每周一两次吧。”

  “你是否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有没有约会?”

  “她没说。贝蒂对她要桌什么事、要去哪儿,从来都不会多说。可她是个好姑娘。哦,我简直不能相信。”

  巴纳德太太开始抽泣起来。

  “镇静点,老伴。振作一点。”她丈夫劝解道,“我们快回答完了。”

  “我想唐纳德永远也——永远也——”巴纳德太太哭泣着说。

  “现在你该振作点。”巴纳德先生重复道。

  “我但愿能给你些帮助,可事实上我一无所知,我一无所知,也无法帮助你们找到那个该死的恶棍。贝蒂是个可爱的、快乐的姑娘——她与那个正派的年轻人来往,这使我们回忆起我们自己年轻时代。令我感到伤心的是,有谁会去谋害她呢,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你已经如实相告,巴纳德先生。”克罗姆说,“我想告诉你我想干什么——想去看看巴纳德小姐的房间。那儿也许会有信件什么的——或是日记本。”

  “请过去看吧。”巴纳德先生说,站起身来。

  他带路,克罗姆跟随他,然后是波洛,随后是凯尔西,我殿后。

  我停了一会儿来系上鞋带,就在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了下来,车内下来一个姑娘,她付钱给司机后,匆忙向房子这边走来,手中提着一只箱子。她进门时见到我,便愣在那儿。

  “你是谁?”她说。

  我下了几个台阶,我感到烦恼,不只如何来回答。我要报以大名吗?或是说我是同警方一起来的。这个姑娘却没有时间供我作决定。

  “哦,”她说,“我也猜得出来。”

  她摘下带着的白色小羊皮帽,扔在地上。她转了转身,光照在她身上,我现在可以更清晰的看到她。

  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小时候我的姐妹们玩耍的荷兰娃娃。她头发乌黑,前额留剪成直直的短刘海。她的颧骨很高,整个身体形态是一种怪异的现代式的僵硬,然而挺吸引人的。她长的不怎么漂亮,相当平庸,可她身上有一种强烈的东西,有股说服力,使人没有办法忽略她。

  “你是巴纳德小姐?”我问。

  “我是梅甘·巴纳德。我想,你是警察局的?”

  “哦,”我说,“也不完全是——”

  她打断我的话。

  “我认为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我妹妹是个美丽聪明的女孩子,她没有男朋友,早上好!”

  她说话时简短地冲我一笑,挑战性地注视着我。

  “我相信,这个说法很准确。”她说。

  “我可不是记者,如果你那样认为的话。”

  “那么你是谁?”她环顾四周,“妈和爸在哪儿?”

  “你父亲正在带警察看你妹妹的房间。你母亲进屋去了,她很难过。”

  姑娘看来象是作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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