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加德纳 > 黄金的秘密 | 上页 下页


  “她想看看什么人每天下午接送我,她在街角等,看到你车号,查了一下……那是用公司名义申请的。”

  我听到白莎吞口水的声音。

  我说:“为了些计程车的蝇头小利,你牺牲了100元一天的进帐。”

  “这样,好人。”白莎说:“你一定要想一个办法,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肯的话,你一定有办法。白莎要你来工作,就是为的这个,养兵千日呀!你要为她着想。”

  我说:“不可能了,谈也别谈了。”

  “唐诺,你一定要,我们这笔钱损失不起呀。”

  “你已经损失。”

  “你还有办法可想吗?”

  我说:“我不知道。你把车开出来,在一向等我的地方等我。”

  §第四节

  雅泰在9点45分时出门。看门的替她把车库门开好,我一阵风似地跑到街上。运动中这一门我是专长,跑得比谁都快。

  柯白莎在车上等着。我爬进她前座,同时说道:“把引擎点着,等一辆12个汽缸的车子经过我们后,你熄灯,尽全力追踪。”

  “由你来驾车好了,唐诺。”

  “没时间了,快点!”

  她点着引擎,自路侧滑出。薄雅泰的车子像闪电似的通过我们车子。我对白莎说:“跟上去,快点。”我伸手过去把车灯关了。

  白莎伸手过去,想再把灯打开,我一下把她的手推开。白莎颤颤兢兢有点把握不住,我伸一只手过去帮她扶住方向盘,我们快速跟进。过不多久,薄雅泰在一个十字路口,碰到红灯,使我们有机会缩小差距,我走车尾过去,和白莎交换了一个位置。

  灯光变绿时,雅泰像尾巴着火一样冲出去。公司车在我驾驶下,摇摆地经过十字路口,渐渐加速。有人好心地在叫我忘了开灯,但是我理也不理他,还是熄了灯在开,希望能进入车子多一点的地方。过不多久路上车子渐多,我打开车头灯,让自己车子保持在她车后略靠友的地方。

  白莎充满了歉意。“我应该听你话的,好人。你总是对的。喔,为什么你不坚持要我听你的呢?”

  我忙于开车,所以没有时间去回她的话。

  白莎继续在说话。她说:“唐诺,看来我总是没有办法让你了解我。历年来,我一个人过日子。一分一毛我要算一算。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只许自己吃1角5分钱。最近我收入多了一点,困难的地方变成了怎样能再去花钱。我每月允许我自己用到100 元,怎么也用不了。到了月底至少还有七、八十元花不完。你只要一旦像我一样受过没钱时的苦,你不会忘记的。”

  “我也破过产的。”

  “我知道,好人,但是你年轻,你有头脑。白莎脑筋不够用。不像你那种管用法。白莎只能弄一钱算一钱。你有弹性,我从来没有。有人给你压力,你就弯起来,但压力一旦取消,你立即反弹起来。我不会,我在有压力时硬顶回去,即使赢了,赢得辛苦而且没有余力进攻了。我不会弯,我会断了。”

  我说:“好了,说过就算了。”

  “她要去哪里?”白莎问。

  “不知道。”

  “去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们自己把自己100元一天的差事干砸了。现在我看是没办法了。”

  “唐诺,你没有使我失望过,你每次总有办法使我们度过困难的。”

  “闭嘴,”我说:“我现在正在想办法,在做呀!”

  在车阵中跟踪她,真是一件困难大事。她开车很轻松,只要踩油门,马力足的车子毫不费力向前闯,见空就钻。我则把车放在二档,不断向前冲一阵,改踩煞车,弄得车子抖抖的,破公司车总算尚能维持不落后太多。

  她驶进了一个停车场,我不敢进去,路旁唯一有空位的是在一个消防栓之前,我说:“好了,白莎,我就停在消防栓边,万一吃了罚单,你可以记在薄先生帐上。停好车你向前去守第7街,我向后去守第8街,守在街口。她出来时,不是左转一定右转,不向你,就向我。万一向我,你不要跟过来。万一向你,我也不会过来支援。空出来的一个人就回来把车移走。”

  白莎像只小羊一样温顺,“好的,好人。”她说。

  白莎进出车子都非常困难。她一定得侧身挤出去。我没等她,也更没时间来侍候她。我走出车子,向8街走去。

  白莎才走离车子20步左右,薄雅泰就自停车场走了出来。她向我这边走来。我缩向一个门边等她通过。

  她的确在怕有人会跟踪,一路走就一路向后看。等她到了街角,她已经确定这一会没有人在跟她。我在这时跟了上去。街中有一个三流旅社。她走了进去。我在她离开门厅前不敢进入,等了一下,我进去,直接走向大厅的香烟摊。电梯门的上面有一个指针,指针停在4字上。

  香烟摊上的女孩是金发下垂的大波浪头发。不知怎样使我突然想到刽子手使用的吊人索,假如我们散开一股,把它梳一下,就一样颜色,一样波浪,一样下垂。她有浅浅眉毛,大而明亮的蓝眼,她拼命做出19世纪初叶无辜处女的味道,嘴巴皱噘着,眉毛抬起,睫毛又长又弯。有点像从厨房溜进客厅的小猫。

  我说:“小姐,我是一个旅行推销员。我有一批货可以推销给亚特娱乐公司,但是我缺乏内线。在这旅社里,有一个赌徒,他可以提供我所缺乏的。可惜我不知道他名字。”

  她的声音,又沙又冷,有如竞选议员当选后的味道。她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我自口袋拿出白莎的10元开支费用,我说:“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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