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加德纳 > 黄金的秘密 | 上页 下页


  下午,我还是陪她去慢跑。雅泰又告诉我一些她继母的事。薄太太有高血压症,医生说她不可以兴奋。医生站她一边,哄她,拍他。她认为父亲应该把卡伯纳撵出房子去。她说她不知道我怎么会让她开那么多口。看样子我很了解别人,也像她那么关心爸爸,关心到她想哭了。

  她警告我,假如薄太太有什么要求,不论怎样不合理,我应该敷衍她,否则她又要叫她医生来检查,发现她血压高一点了,而把一切归罪于我,我只好滚蛋了、我认为她并不喜欢我滚蛋。

  我良心上很不好过。

  两点钟,柯白莎又在等我接我。日本人把我东摔西摔。完工时,我像一件衬衣被抛在洗衣机里,上援下揉,拿出来随便往身架上一挂一样。

  我溜回去晚餐。一切如昨餐一样,只是雅泰像是哭过了。她很少和我说话。晚餐后人无所事事,只是不回寝室,怕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雅泰一点也不隐藏她对卡伯纳的想法。她说,他原则上是在替她继母做一件生意。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件什么生意……也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件什么生意。雅泰说他们两人都恨她。她认为她继母在怕一位卡伯纳认识的女人,有一次她走进图书馆,正好她继母在说:“没关系,随便你怎么办好了。我对这些三心两意浪费时间已经烦透。你可以想到假如我和她易地相处,她会不会像我对她那么好。我要你去—一”卡伯纳拼命咳嗽暗示她进来了。薄太太抬头望,中途停止说话,赶快说些别的掩饰一下。

  告诉了我这些,雅泰静默了一下,她有感地说事实上她不该告诉我这些事。但是由于不知道的理由,她就是对我有信心,她相信我对她父亲一定是忠心的,她又说假如我要和她爸爸做什么生意的话,一定要防着点她继母、洛白和卡伯纳。于是她又说起寇医生。寇医生是时髦的家庭路线医生。每一次她继母因为吃多了不舒服,他都会如同小儿麻痹流行一样紧张,和病人如同身受。她只告诉我这一些,就不再说话了。

  我说:“说下去。”

  “说什么?”她问。

  “说完它呀!”

  “说完什么?”

  “所有我应该知道的。”

  “我说得太多了。”

  “还不够。”我说。

  “你什么意思。”

  “我是要和你爸爸做生意,他要投资我一大堆钱。我要希望他的投资有很好的利润,我将来一定要和薄太太相处,我要知道该怎么办。”

  她匆匆地说:“你别去逗她,根本不要去理她。你记住,千万千万别……”

  “别如何?”我问。

  “千万别对她投任何信任票。”她说:“假如她也想要你教她运动,千万别单独和她一起在健身房。”

  我犯错,大大地笑道:“你以为她会—一”

  她转向我,生气万分。“我告诉你,”她说:“我知道她。她是一个贪得无厌,野兽样狡猾的人。她无法自制。血压高也因为贪吃和放纵引起。自从爸爸娶她后,她体重加多了20磅。”

  “你爸爸,”我说:“可绝不是傻瓜。”

  “当然他不是,但是她已经摆出了一个方法,没有人能打垮她了。每当她要什么东西,而有人阻止她时,她强调地自己激动得不得了。然后她打电话找寇医生。寇医生总是紧急赶来,好像性命交关似的。然后他自己在这家里轻手轻脚用脚尖走路,直到他的概念传给每一个人为止。然后他要找出来这次罪魁祸首是什么人,再用专业的味道说薄太太激动时其实不是她自己,她绝不能再受刺激了,假如他能使她有几个月的安静,她高血压会好的,然后可以开始运动,减肥,又回到她自己。但是如果她和别人一争辩,所有医生的工作都会付诸流水,要重新开始。”

  我大笑道:“一定屡试屡灵。”

  由于我大笑,她又生我气。“当然万试万灵。”她说:“打不破她的。寇大夫说,她是对是错都没关系。我们都不该和一个病人去争。所以我们都要依她。于是她更自私,更被宠坏。脾气更不易控制。更——”

  “那卡伯纳如何?”我问:“他依她吗?”

  “卡伯纳,”她嗤之以鼻地说。“卡伯纳他做屁个生意,他是专挑爸爸不在时来的。他也许说生意骗得过爸爸,但是休想骗我。我—一恨他。”

  我表示,她爸爸一定知道怎样应付这种局面。

  “不见得,”雅泰说:“没有人逃得过。一开始她就把他缚住了。现在这一套已经万试万灵了,她不顺心,寇医生就赶来拿根橡皮筋扎她脉膊量血压……你也许没看清,她是在做一切的准备,要在离婚的时候可以提出精神虐待来。她会说爸爸非常残忍,不给她休养,不和寇医生合作使她能早日复健。当然医生是她的,肯为她作证。目前爸爸能做的尽量的合作,等候机会自然的来到。这意思她终会有不小心……唐诺,到底是你在叫我讲,还是我自己发神经在讲个不停。”

  我感到自己的不好意思更甚了。

  此后,她没再多说什么。有人打电话找她,她在电话上不太喜欢和对方讲话,我自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挂上电话后,她用电话取消一个约会。

  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坐到日光浴走道去。心里非常不好受。

  过了一下,她走出来,自上向下望向我。虽然暗得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我突然感到她在鄙视我。“原来如此!”她说:“是吗?”’

  “什么?”我问。

  她说:“别以为我什么也不懂……你,体能教练……你想不到我会去查每天下午来接你那辆车子的牌照号码吧。查查就知道车主是什么人……柯氏,是私家侦探社。大概你真正的姓是柯吧?”

  “不是的,赖唐诺确是我的真名。”

  “算了。下次我爸爸假如想请一个私家侦探,要假装是教练,至少应该清—个有点像的。”她像一阵风一样卷了出去。

  在地下室里有一个电话分机,我走下去打电话给柯白莎。“这下好了吧,”我说;“给你弄砸了。”

  “什么意思给我弄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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