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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再想想我们与米丹的会谈。如果你能做些一般性的推测,也许就会明白了。”我说着,从相机里取出胶卷,“我倒要看看,阿洛能从这个车牌中得出些什么。”

  吉多察看了一下后视镜,接着往后一坐,靠在车上那舒适的座椅上略作松弛。然后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膝盖:“这有趣极了,如果那些家伙干得更好一点的话,会更有趣的。这些家伙真他妈笨,总是让人发现。”

  “也许是他们故意让我们看见的。”我说。

  “蠢货!”这就是他最后的评价。

  吉多把车停在市政府问前的路旁,周围停着三辆新闻车。他在挡风玻璃上放了张新闻单位的卡片,然后我们就穿过街去地下商场,顺路把那卷胶卷留在一个照相馆,一小时后就能取出。

  吉多排队买咖啡,我抽空给麦克打个电话。

  “我在街对面。”我说,“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退伍军人管理局不肯收留爸爸,但并不是因为他最后一次所干的事。社会服务局说,在特罗纳有个地方,那儿对长期失业需要照看的人有很好的方案。”

  “特罗纳在什么地方?”

  “在沙漠中,只要爸爸不随意闲逛走失,在那儿他不会闯出什么大乱子。”麦克清了清嗓子,“可问题在于费用太他妈贵了。国家对老年人的医疗照顾项目所能支付的还不到它费用的一半。我不知道从哪儿才能凑足这笔钱。”

  “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我说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卖掉那该死的屋子。

  “我们不妨将它作为一条退路。我听说在里西达有一幢位于两镇之间的屋子,今晚我准备去瞧瞧。”麦克接着说。

  “我给那个酒吧老板通了个电话,他挺通情达理的。”我说,“他说早在你过去在霍伦贝克大街上巡逻时,他就知道你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麦克回答。

  “那家伙说过去你曾帮过他不少忙,他欠你不少人情。他说他的保险金能够弥补奥斯卡所毁坏的台球桌和水暖设备。但如果你能支付那笔赔偿款的话,他会非常感谢。”

  “那要多少钱?”

  “五百。”

  “哎!”麦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全部呼了出来,“那也太公平了。而我有种感觉,那个令酒吧老板欠人情的警察就是波拉。我根本记不得那个酒吧了,也不记得曾在那个街道巡逻过,这么多年来,那些深更半夜穿着蓝制服的人,谁没经历过下流的舞场,夜总会!你怎能认定他会记得我呢?”

  “既然这样,我告诉他就这样办,好吗?”

  “好,如果你不介意再给他回个电话的话,请告诉他,我今晚会去拜访他,顺便看看具体情况。”

  我告诉他没问题。

  “现在你能和我与吉多一块去喝杯咖啡吗?”我问麦克。

  “不行。我要带香农到警局问话。他现在看起来仿佛又冷又湿的。那干燥的监狱对他来说简直妙极了。”

  “你准备让我也出席审讯,是吗?”

  “是的,给我两个小时时间把他安置到楼上。等我们准备开始谈时,我再呼你。”

  我给酒吧老板挂了个电话,把麦克的话转告了他,他却在电话里向我讲述他那亲爱的父亲死于肝硬化的事。

  吉多和我喝完咖啡,就在照相馆旁边的一家文具店里,相互给对方念令人捧腹大笑的卡片以消磨时光,直至我们的照片洗出为止。我一拿到那张有汽车牌照的相片,就给阿洛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他就有回音了。

  “这是赫兹出租汽车公司的号码。”他说,“再给我点时间,我得在租车协议中去查询一下租车人的名字。我查到后再呼你。”

  接着,我又给米丹挂了个电话,以确保他在房中。我说:“我要给你看几张照片。”

  我们回到车中,驱车穿过小镇,前往米丹住的饭店。

  因为一切均由制片组付钱,米丹显得十分闲适。他刚刚剃过头,修过指甲,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外面罩着一件长袍。

  吉多四周看看,十分欣赏他说:“不错啊!在外头能住像这样的房子,我会非常高兴的。”

  “我甚至一次也没离开过这里。”米丹笑嘻嘻他说,“我怕是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了。”

  “阮凯叫我告诉你,欢迎你去他家做客。”我说,“你去过她家吗?那简直是一座城堡。”

  “我们曾谈过。”他回答道,什么也没透露。

  我把拉尔夫·然抱埃里克的照片给他看。这是我们与他道别时照的,我问米丹:“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米丹的目光在然的脸上扫来扫去,眉头紧皱,努力地回忆着,嘴里却只吐出一句话:“这小孩子真可爱。”

  “这男人叫拉尔夫·然,这小孩是他的孙子。”我说,“他为蒂厄夫人工作过,而且他认识包贡。”

  “对不起。”他把照片递还我,“也许他变化太大,而且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两个人呢?”我把另一张相片递给他。这是我在车上照的,镜头瞄准那辆白色小车司机的边窗,照片上是那个司机的侧身照,他旁边的乘客露出四分之三的面孔。

  米丹点点头:“我见过他们好几次了,第一次是两天前,你给我拍录像时,他们在旁边看着。第二次是昨天,我又见到他们,这就是我曾告诉你的那些我认为在跟踪我的人。”

  他从我手里拿去下一张照片,这是一张挡风玻璃的相片,在后视镜镜片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张脸。“毕竟我没患妄想症,不是吗?”

  “他们在跟踪某个人,这是肯定的。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是谁了。”

  “还有什么事吗?”米丹问道。

  我向他简要地叙述了一下我们与然的谈话,并征求他的意见。

  米丹回答说:“我想这个然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包贡还能因为什么原因而运这样一批货呢?这样孤注一掷地逃离越南这个国家是非常危险的。冒如此大的风险运几箱货,那肯定有很高的回报。”

  “对你来说,卖掉那些真品有多大难度?”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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