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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钱鬼(2)


  “然后是四条。”法官边说边在至尊同花顺下写着这几个字,“那就是字面意思,四个A,四个K,四个Q依次到四个2,不必管第五张牌。当然了,四个A要比四个K和其它的都大,懂了吗?”

  神父点点头。

  “接着是葫芦。”奥康纳说。

  “不对,”科明法官纠正说,“伙计,接着是一手同花顺。”

  奥康纳拍了一下脑门,就像有人承认自己犯傻那样。“的确,那对。”他说,“你看,神父,一手同花顺就像至尊同花顺那样,只是不以A在前头,但五张牌必须同花连续。”

  法官在纸上“四条”下写上了他的解释:现在才是奥康纳说的葫芦,意思是三张同点和两张同点构成的五张牌,如果三张牌是十另两张是Q,这就叫葫芦。三张10和两张Q,神父又点点头。

  法官接着往下列,解释着每种牌,从“同花”、“顺子”、“三条”、“两对”、“一对”到“单张A比大小”。

  “那么,”列完后他说,“显然了,‘一对’、‘单张A比大小’或是杂牌通常叫做臭牌,是很糟糕的,你不要在它们上下注。”

  神父盯着单子,“我能参考一下吗?”他问。

  “当然!”科明法官说,“你拿着吧,神父,当然可以的。”

  “那好吧,就看成只是赌火柴棍……”神父说着就加入进来,偶尔的友谊赛毕竟不是什么罪恶,赢火柴棍也不是罪过。他们把火柴分成三等份,开始打牌。

  前两把神父早早扣了牌,看着另外的两个叫牌,法官赢了四根火柴,第三把神父脸色一亮。

  “这该是好牌吧?”他边给那两人看牌边问。牌不错,是葫芦,J和K法官懊恼地扣下自己的牌。

  “是,这很不错了,神父!”奥康纳耐心地说。“但你不应该给我们看,明白吗?因为一旦我们知道你有什么,如果我们的牌没你的好,我们就不下注,你自己的牌应该……对了,就是应该保密。”

  这让神父懂了,“应该保密!”他重复着,“啊,我明白了。一个字也不告诉别人,嗯?”

  他为此道了歉,他们又开玩了。到瑟勒斯的六十分钟里他们玩了十五把,法官的火柴堆成了小山,神父快输光了,奥康纳也只剩了一半,他时不时地出错;神父看上去不知所措;只有法官起劲地玩着,用那训练有素得法律脑袋算计着出牌,估量着让步余地。牌局恰当地证明了他的头脑胜过运气的理论。刚过瑟勒斯,奥康纳看上去在走神儿,法官不得不两次提醒他回到牌上来。

  “用火柴棍玩恐怕没什么劲了,”第二次走神后他坦言,“我们别就这么结束吧?”

  “哦,我得说我还挺喜欢的。”法官说。大多数赢家都喜欢这玩法。

  “要不我们玩点有意思的?”奥康纳歉意地说,“我天生不是赌徒,但几个先令没什么关系。”

  “只要你们愿意,”法官说,“但我可看到你们输了些火柴。”

  “哎呀,大人,我的手气就要来了。”奥康纳调皮地笑着说。

  “那我得退出了,”神父最后说,“因为我的钱包里恐怕只有三英镑,那还要维持我和我妈在丁格尔度假的花销呢!”

  “但是,神父,”奥康纳说,“没有你我们玩不成啊!就几个先令……”

  “就是几个先令,孩子,对我来说也太多了。”神父说,“圣母教堂可不是让人口袋里铜板叮当作响的地方!”

  “等等。”法官说,“有办法了,你、我、奥康纳一起分火柴。我们每人借给神父等量的火柴,从现在起火柴有了价值,如果他输了,我们不要债,如果他赢了,再还回我们借给他的火柴,这下平衡了。”

  “大人,你真是个天才。”奥康纳惊喜地说。

  “但我不能赌钱。”神父反对说。

  一阵难捱的沉默。

  “除非赢的钱给教堂慈善会嘛,”奥康纳提醒说,“想必上帝不反对吧?”

  “是主教反对,”神父说,“我得先经他同意,但是……丁格尔有个孤儿院,我妈在那儿做饭,冬天那破屋子冷死了,可炭价又……”

  “捐款!”法官有些得意地大声说。他转向那两个迷惑不解的同伴,“无论神父赢了多少,超过我们借给他赌金以上的,算我们给孤儿院共同捐款,你们说怎么样?”

  “我看就是主教也不能拒绝一笔给孤儿院的捐款。”神父说。

  “捐款也是份礼物,算是你陪着玩扑克的回报。”奥康纳说,“这下好极了!”

  神父这下同意了,他们又开始了。法官和奥康纳把火柴分成两堆。奥康纳注意到火柴不到五十根,他们可能会用光。科明法官又搞定了那个问题。他们把火柴一折两半,有硫磺头的半根等于没有头的两个。

  奥康纳自称身上带着度假的三十多英镑,不超过这个数他就可以玩,没有谁反对科明用支票,他显然是位绅士。

  这么定了后,他们借给神父十根有头的火柴和四根没头的,每人出一半。

  “那么,”科明法官边洗牌边说,“赌注是多少?”

  奥康纳举起没有头的半根火柴。

  “十个先令怎么样?”他问。这让法官受了点震动。盒子里倒空的四十根火柴现在成了八十个半根,代表着六十英镑,在一九三八年那很可观的了。神父面前有十二英镑,另两位每人有二十四英镑。法官听见神父长出了一口气。

  “小钱也赢,大钱也赢,上帝保佑!”神父祈祷着。

  法官无所谓地点点头。他没什么好担心的。头两把他赢,几乎赢了十镑。第三把奥康纳早早地扣了牌,输掉了十先令。又下注。神父押下了四根一英镑的火柴,科明法官看着自己的牌,他有个葫芦,三个7和二个8,再大点就好了。神父只剩下七英镑了。

  “我跟你的四镑,神父,”说着法官把火柴推到中间,“我再加五镑。”

  “天啊!”他说,“我要输光了,怎么办呀?”

  “只有一个办法,”奥康纳说,“如果你不想让科明先生再押到你不能跟的赌注,你也跟五英镑然后要求看牌。”

  “我要看牌!”神父一边把五个有头的火柴推到前面一边像背诵公文似的说。法官亮出葫芦等待着。神父亮出四个10,他赢回了自己的九英镑还有法官的九英镑。算上三十个先令的底金再加上手里的二英镑,他有二十一英镑十先令了。

  就这样他们到了利默里克中转站。这个中转站是爱尔兰铁路系统的一个大站,它并不在利默里克,却靠近蒂珀雷里。因为下行列车搭不上站台,火车驶过主站台,又倒了回去。有几个人上下车,但没谁进这节包厢,也没谁打断牌局。

  到查尔维尔时,神父赢了奥康纳十英镑,奥康纳看起来忧心忡忡,牌打得慢下来。奥康纳想快点扣牌,但等到另一家也决定扣牌时总还得摸许多牌。快到马洛时,经商定,他们拿掉了所有小牌,留下了7以上的牌,凑成了一副三十二张的扑克牌,这下牌打得又快起来。

  到了黑德福德,倒霉的奥康纳没了十二英镑,法官没了二十英镑,都输给了神父。

  “我现在还回那开始借的十二英镑应该不是什么坏主意吧?”神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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