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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周怡眼睛看着对面的墙壁,说:“没有。我为什么要打急救电话?那时我在电影院里看电影。”

  马维民旁敲侧击地暗示说:“急救中心对于求救电话都有记录。”

  马维民有意不说急救中心的记录究竟是电话录音,还是人工的文字记录。这二者之间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事实上,急救中心的记录只不过是人工的文字记录,这一点,马维民已经让局里的同志去查过了,原本希望能对那个打求救电话的女声有个录音记录,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而现在对周怡这样说,暗自期望周怡对这种情况不了解,会在压力之下主动说出真相。周怡咬了咬牙,坚持说:“我没有打什么电话。”

  马维民暂时停下来。周怡脸色苍白,不主动说一句话。房间里有一段时间的安静。过了一会儿,普克看看马维民,用目光表示自己想问个问题,马维民明白了普克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普克语气平和地说:“对不起,周副市长,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周怡这时才正式地看了普克一眼,也许很想质问一下普克的身份,但想了想,又忍了下去,只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普克不以为怪地说:“周副市长,请问您和欧阳严所在的利基公司之间,是否有什么经济来往?”

  马维民和普克都看到,周怡听到这个问题,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目光重新变得有些慌乱,没有马上回答普克。

  过了一会儿,周怡语气肯定地说:“没有。我和欧阳严个人之间,可能有一定程度的私人交往,如果你们对这种个人隐私问题很关心的话,我可以承认这一点。但我要说明的是,我和利基公司之间,没有任何公务来往。”

  在这段谈话过程中,普克已经发现,每当周怡感到内心慌乱时,她的回答总是显得比较长,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真正情绪。普克暗想,如果周怡与利基公司之间没有经济来往,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引起她那么大的反应呢?

  对于周怡刚才答话中暗含的讥讽,普克并不理会,而是心平气和地问:“我指的不是公务来往,同样是私人性质,但却是经济方面的。”

  周怡已经是一副硬着头皮的样子,说:“不管你指的是什么,都不存在。”

  普克看了看马维民,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没有问题了。

  马维民说:“好吧,周副市长,今天我们暂时就谈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你是分管政法工作的,相信能够理解我这么做的苦衷。”

  周怡站起身来,冷冷地说:“我是否理解并不重要,只是希望到了适当的时候,你能够承担起应当承担的责任就够了。”

  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皮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周怡走了之后,马维民和普克都沉默着,各自思考了一会儿。

  后来马维民开口问普克:“小普,你对今天谈话中周恰的表现怎么看?”

  普克说:“我觉得,她一进来时就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好像也有一定程度的对策。但在某些问题上,也许拿不准我们到底深入到哪一步,所以采取了见机行事的态度。能回避就回避,回避不了的,挑责任最轻、最好解释的回答。”

  马维民说:“对,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基本上可以确定,周怡与此案是有关联的。至于她所说的案发期间她的活动,都是些她无法证明其真、但我们也无法证明其假的情况,周怡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哪。一般人心里有鬼的话,碰到这种情况,往往自己就慌了。而周怡,总的说来,还是比较镇定的。”

  普克点点头,说:“是啊,特别是电影院的事情。其实,那天晚上我在她家碰到她回家时,她那种明显异常的反应,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我想,电影院看电影那些细节,周怡是做了准备的,即使我们去调查,也很有可能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而一些她无法估计编造的细节,她就含糊其辞地搪塞,我们对这种搪塞又很难批驳。”

  马维民说:“的确如此。不过,我还是要派人去查一下的。”

  说完,马维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问普克:“你发现了没有,周怡的外貌,好像变化很明显呀?”

  普克说:“今天早上见到她,我就发现了。我想她现在的心理压力一定不小。”

  马维民说:“这次谈话之后,她的压力可能就更大了。我们是希望她迫于压力,最终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普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马局长,刚才我问周怡她与利基公司是否存在经济来往时,您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

  马维民点点头,说:“虽然她极力克制,但仍然看得出变得十分紧张。”

  普克老有所思地说:“对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会那么紧张?难道除了与欧阳严的情人关系之外,他们之间还有其它什么关系吗?”

  马维民也思索了一会儿,说:“今天也快结束了,明天就是星期一,局里的同志会到欧阳严的公司去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新的情况来。”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马维民与普克商量好,第二天一早就和对方联系,然后便离开宾馆回家了。

  晚上吃过饭,普克想起要给米朵打个电话,拨了一次,没有人接。今天是星期天,普克想,也许米朵和朋友在一起。而且普克知道,米朵常会在周末独自去看电影,便决定稍晚一些再给米朵打电话。在这段时间里,普克想到外面去看看,也许书店还没有关门。

  果然,白天普克去的那家书店还在营业,普克在里面看了一会儿书,直到书店营业员提醒他要打烊了,才挑了两本喜欢的书。因为没有什么急事,普克就没有乘车,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回走。回到宾馆房间时,已经十点半钟了。

  再给米朵打电话,仍然没人接。普克拿出刚才买的新书,一页页翻着看。过了一会儿,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普克发现自己心里有点焦急,一下子意识到,其实自己内心深处是十分挂念并且想念米朵的。

  直到十一点半钟,米朵才接了电话。

  “米朵,我是普克,你是不是刚回家?”普克听到米朵的声音,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说。

  米朵也显得很高兴:“呀,总算打电话来了。这几天是不是很忙?我本来以为前天你就会打电话来呢。”

  普克笑着说:“别提了,天天忙到半夜,怕影响你睡觉,所以没给你打电话。”

  米朵笑着说:“连你都会说假话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一忙起来,连吃饭都会忘,哪还记得给我打电话?你这人呀,简直是个工作狂。”

  普克想,米朵真是很聪明,自己的确是因为忙昏了头才没给她打电话,又想让米朵高兴,才随口那么说。没想到还是骗不过米朵。而米朵每每让普克感到轻松的是,她从不会真正因为普克忽略了她的存在,而有所抱怨。如果米朵真的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她会直接向普克表示自己的情绪,而不是表里不一地进行掩饰和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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