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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如果我可以问问的话,这次拜访有什么目的?”在我们离那所住宅有一段安全距离时我问,“莫非说明安德鲁·休伊特本人到过青春小屋吗?我想我已经知道我的问题的答案了。”我怎么能没有注意到福尔摩斯把休伊特结了婚的话题引进我们和那个女人谈话中那种一点也不难解的方式呢?

  福尔摩斯耸耸肩膀,扭头不看我,就像他常常不想使我了解行动计划时所做的那样。“她的确似乎揭露了那种事实。”他承认说。

  “听到那桩婚事的消息她似乎并没有心慌意乱。”我说,按照我自己的一系列思路考虑他会见柯林斯夫人的目的。

  福尔摩斯仅仅哼了一声;有时试着和他讲话简直令人恼火。

  “哦,怎么样呢?”我坚持说。

  “或许她并不把他的婚姻看作一件难事。”他平淡无奇地提出,“如果我使你感到震惊,请你原谅。”

  “使我震惊的是你竟然会对揭露这样的关系发生好奇的乐趣。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嘲笑爱情和浪漫情绪的人,但是你不必试图破坏那些确实相信这样事情的人的幸福呀!”我感到十分气愤。

  “我决不想破坏任何该得到幸福的人的幸福。”福尔摩斯反驳说,“不过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得够久了,知道漂亮的外表和不把自己的责任放在心上的人可能是造成其他的人们大不幸的原因。问问戴维·休伊持是否完全同意我的意见。不过在这种程度上我同意你的意见,华生。如果柯林斯夫人和我的主要目的没有实际关系,我看就没有理由再继续追查这件事。”

  “你的主要目标是什么?”我问。

  “查明休伊待夫人发生了什么事。那比听说谁可能拜访柯林斯夫人更合你的心意吧?”我感觉福尔摩斯有点嘲笑我。

  “是的,”我回答,“不过听我们说到此事的所有人都劝阻我们探究她失踪的问题。”

  “当然他们劝阻过,”福尔摩斯同意说,“至少他们当中的一个在掩盖他的罪责,你不必问我是他们哪一个,我不知道,但是我打算查明真相。”

  “难道那真是我们的事吗,福尔摩斯?我们来这儿看看安德鲁·休伊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现在我们知道没有——那就是说,我想我们知道那点,你相信爱德华说的老鼠那套话吗?”

  “噢,是的。”福尔摩斯安慰我,“那是我一看到皮带上的痕迹就得出的结论。一只特别凶猛的马厩猫最近死掉的消息增加了老鼠不受干扰地接触到马鞍的可能性。那恰恰是依然引起我的兴趣的事,华生。如果马鞍遭到破坏是偶然的——我相信是的——那么为什么有人会自找麻烦把它隐藏起来?肯定不是要保护马厩老鼠的好名声吧?”

  “也许有人故意把马鞍丢在一定会引起老鼠注意的地方。”我提出。

  “不,不,华生。老鼠是最不可靠的帮凶。纯属偶然,才使一个疏忽大意的马厩小伙子这样把马鞍丢在摇摇晃晃悬挂着的马镫啮齿动物够得到的地方。因为那只马厩猫死掉,而且因为安德鲁·休伊特最近用过马鞍,就给了马厩小伙子们必须处理它的机会,因此可能性增加了。不过实际发生的事是偶然的;安德鲁·休伊特坠马的起因是完全不值得注意的。”

  “但是实际上——”我大胆提出。

  “确实如此。整个事件值得注意的是一件相当微不足道的意外事故在每个人举止上产生的影响。我们知道那个小儿子从小时候就为了这个那个原因和家里其余的人们发生争执。在母亲失踪了时,这个家庭就像大多数在危急存亡之际的家庭一样不能团结起来了。每个成员对发生的一些事都有自己的看法,而每件事件似乎又都揭开了创伤。华生,你对爱德华·休伊特说的法辛盖尔医生爱上了劳伦斯·休伊特夫人那套言论有何看法?”

  “那是不可能的,”我慢吞吞地说,“按照法辛盖尔医生承认的他是她的亲密朋友。”

  “他为什么不把全部真实情况告诉我们?”

  “福尔摩斯,”我忠告说,“没有一个绅士会对两个陌生人讲这样的事情,特别是提到的那位夫人现在——消失了。”

  “华生,不要吞吞吐吐地说她死了。其实你这么认为,我也这么认为。倘若有一个比安德鲁·休伊特更可靠的人这么说了,我早就相信了。如果她死了,而且这么小心在意地把她的死亡隐瞒起来,除了谋杀我们还能得出什么别的结论呢?”

  我沉思了片刻。“自杀?也许她走掉,秘密地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福尔摩斯摇摇头。“很少自杀的人会隐瞒那种事实。自杀通常的动机,特别是那些女人的,是要人知道他们把她逼上绝路,来惩罚活着的人。”

  “也许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家里人才隐瞒她自杀的事。”我提出。

  “既然那样,为什么不简单地说她由于心力衰竭,或者坠马,或者医药事故,或者火器走火而死去,就像世界上其余人太难以承认家庭一个成员自杀的事实时所采取的做法那样?”福尔摩斯问,“他们可以随意支配那个家庭医生,天晓得.他们想在证明书上写什么,他就可以写什么,而休伊特夫人就可以不蒙受耻辱而在家庭墓穴里安息。不,华生,自杀说明不了这个问题。”

  “她抛弃丈夫和家庭那种说法怎么样呢?”我坚持说。

  “我现在不能接受这种论点了。即使有隐藏起来的马镫皮带,弟兄们在侦探面前也竭力反对不接受。再者还有休伊特夫人的素描。”

  “那么,你在它们之中发现了什么重要东西吗?”我问。福尔摩斯哼了一声,“我最后还是机智地不看了,那些素描是什么就把它们看作什么。”

  “它们是什么呀?”我感到惊奇。

  “当一个女人唱歌、写诗歌小说或者画画时,十之八九她的主题是她热爱的人或地方,这难道不是真实的吗?”

  “产生这样灵感的不仅仅是女人,福尔摩斯。”

  “也许。”福尔摩斯同意说,“不过男人容易写世界历史题材、哲学论文、受到理智而不是受到感情鼓舞的那样事物。就在这个题目上我曾和一个叫亨利·希金斯的前途远大的年轻学者进行过有益的通信联系。”

  我承认福尔摩斯的观点。我问:“休伊特喜爱画什么?”

  “她画她的家、她的儿子们、她的丈夫、她的庭园。一个明显把生命力完全集中在她的家园亲人上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和另外的人私奔。”福尔摩斯微微笑了,“根本没有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陌生人的素描。”

  我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也许她过着双重生活。”

  “难道那就是她给我们的印象吗?”福尔摩斯说,“以前的一个仆人称她是神圣的;她儿子和一个老朋友把她称作天使,她的次子说她的最坏的话是她直言不讳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她丈夫让她的画像仍然挂在餐厅,即使他以为她和别的男人私奔了。我们听到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她是一个深受人们敬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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