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毕格斯 > 没有钥匙的房间 | 上页 下页
一八


  “从目前所发现的来看,寻找手印是毫无希望的。”他伸出一只短粗的手,手心里有一粒小珍珠扣子。“是从小孩手套上扯下来的,”他说,“罪犯玩儿的是一种老把戏。但没有手印。”

  “这是你所获得的一切吗?”警长问道。

  陈说:“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发现什么。然而,我要提醒一点。”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本皮革装订的书本。“这儿有受到款待的来访者签的名字。我认为这是一本来客登记册。你会发现,前几页中的一页被无情地撕掉了。当我发现它时,它正躺在那儿的桌子上,敞开着。”

  警长把那个本子拿在手里。

  “好了,查理,”他说,“这是你的案子。”查理高兴地眨了眨斜视的眼睛。

  “最有趣的案子。”陈轻声说道。

  哈利特敲打着口袋里的笔记本。

  “我这儿有些给你的线索,我们过后再一起看看。”他站着看了一会儿平台。“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目前线索不足。手套上扯下来的扣子,客人登记册上扯下了一页,还有带闪光数字光盘、数字2被损坏了的手表。”当提到这点时,陈的小眼睛睁大了。“线索不多,查理,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也许还会发现更多的线索。”中国人提示道。

  “我们现在得走了,”哈利特继续说。他转向米纳瓦小姐及阿莫斯说:“我想你们想休息一会儿。明天我们再来打扰。”

  米纳瓦小姐面对着陈。

  “一定要抓住罪犯,”她坚定地说。而陈用困倦的眼睛看着她。

  “该是什么,就会是什么。”他用高高的单调声音说道。

  “我知道——那是你们的孔夫子,”她厉声说,“但那是一种无所事事的信条,我不赞同。”

  一丝淡淡的微笑从陈的脸上闪过。

  “别害怕,人的运命多变,而且人可以做许多事情来改变命运。我向你许诺,这儿不会有无所事事的人。”陈又走近些说,“请原谅我提到这点,我发现你的眼晴里闪着点儿敌意的目光。别这样,如果你很善良的话,应消除这种敌意。友好合作在你我之间非常重要。”尽管他的腰很粗,他仍设法鞠了一个深深的躬。“祝您早安!”他补充道,然后跟着哈利特出去了。米纳瓦小姐虚弱地转向阿莫斯说:“嗯,所有的这一切——”

  “你不必为查理担心,”阿莫斯说,“他破案是有好名声的。现在你去睡觉,我呆在这儿通知应通知的人。”

  “那么,我躺一会儿。”米纳瓦小姐说,“我得早点去码头。可怜的巴巴拉!还有约翰·昆西要来。”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的微笑。“恐怕约翰·昆西不会喜欢这一切的。”

  她从卧室窗户那儿看到天渐渐亮了,一层灰霜裹住了轻轻摇曳的椰子树及夏威夷树。她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的蚊帐里。她睡着了,但只一小会儿。然后,她又站在窗户那儿。白日来临,霜已退去。展现在她疲倦的眼前的是一个粉红色与翠绿色交织的世界。

  这清新的景色使她清醒过来。信风还在刮着——可怜的丹,他曾是那样地渴望着它们的归来。她看到,这一夜好像施了魔法似地把夏威夷树上浅黄色的花朵变成了红褐色。过了早晨,它们就会一朵接一朵地落在地上。在远处的角豆树上,一群八哥在为新的一天的到来而尖叫着。一群游泳的人们从邻近的小屋里走出来,欢快地投入到海浪之中。

  门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卡麦奎走进来,把一件小东西放在米纳尔小姐手里。

  米纳尔小姐低下头看见了一块古雅的宝石,是一个胸针。在一块玛瑙石前立着一棵树,树上有翡翠构成的叶子,红宝石构成的果实,整个饰物上裹着层宝石霜。

  “这是什么,卡麦奎?”她问道。

  “许多许多年前,丹就拥有它。一个月前,丹把它送给了下面海滩上的一个女的。”米纳尔小姐眯起双眼。

  “送给了那个他们称作怀基基的寡妇的人?”

  “是的,给了她。”

  “你怎么搞到它的呢,卡麦奎?”

  “我是在平台的地板上捡到的——在警察到来之前。”

  “很好,”米纳瓦小姐点点头。“别再提这件事了,卡麦奎。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好的,当然。”

  女佣人出去了。米纳瓦小姐坐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手中的奇异的宝石。它一定可以追溯到至少八十年代。

  房子的上空传来飞机巨大的轰鸣声。米纳瓦小姐走到窗户那儿。一位在海滩上迷恋上一个可爱女孩的年轻军官已习惯于每天黎明时为她演奏情歌,而他的多情并没得到众多旁观者的欣赏。但当米纳瓦看着那小伙子高兴地朝远处码头眺望时,她的双眼充满了同情。

  青春与爱情,生命的开始。可是在楼下平台的行军床上,丹——却是生命的结束。

  ◎第三章

  一

  在海港河道入口处,“泰勒总统号”像戴蒙德角一样一动不动地停泊在那儿。在约翰·昆西船舱外面接近铁栏柱子那儿,约翰·昆西第一次注视着檀香山。这次他没有感到以前来过这儿,这是一片陌生的土地。他看到几英里外的码头及标志着海边的难看的库房;再远处矗立着一座高楼,周围是一片片漂亮的绿色草地。一群山脉坐落在城市的后面,蓝色的山峰背靠着蔚蓝色的天空。

  一艘来自防疫站的游艇驶到大轮船一侧,穿一身土黄色制服的医生疾步从离年轻人不远处的扶梯走上甲板。约翰·昆西对这医生的活力感到惊讶。他觉得他自己身上的那种活力已经耗尽。空气潮湿而且沉闷,轮船进来时带来的微风已消失。在旧金山时充满他全身的能量只不过成了一种幸福的回忆罢了。他懒洋洋地靠在铁栏上,凝视着前面艳丽的热带风光——但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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