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传记·回忆录 > 我与浦东抗日游击战 | 上页 下页


  §4.分化瓦解敌伪势力

  在粉碎敌人的大“扫荡”中,为了分化瓦解敌伪势力,我们对来犯的敌人坚决打击,对消极的敌人尽力教育,争取其中立或反正。

  记得有一次,我们部队驻扎在南汇瓦屑村北的李笔花桥。一批伪军长驱直入,气势汹汹来“扫荡”。我们从侧后发起突然袭击,机枪、步枪、手榴弹一齐开火,狠狠地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还有一次,我与朱刚在南新公路靠近新场据点的地方,化装成老百姓在公路旁边“割草”,拦路截获了从那里经过的3个骑自行车的伪军。我们把他们的枪缴了,伪军经教育后放回。在南新公路伏击敌人后,不小心我们竟闯进了伪国民党县长孙运达的区中队驻地,这个名为“抗日”的部队,实际打的是共产党。我们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就干脆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岗哨问我们:“干什么的?”我理直气壮地说:“打鬼子的!”对方又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我说:“我们是连柏生部队,要见你们的队长。”有个带哨的人一听,连说:

  “蛮好,蛮好。”就这样我们走了出来。

  1941年春夏之间,川沙南部的青墩驻有一个伪警察分队,有个本地人叫张宝才,认识这个伪警分队的一个伪警。这个伪警对日军不满,我们就通过张宝才去做这个伪警工作,经教育该伪警决定反正,配合我们内应外合。我们由林有璋同志率部在深夜袭击了这批伪军,全俘伪警一个排26个人,缴到了“三八”枪等武器。张宝才也参加了我们的部队。这次战斗虽然不很激烈,但效果很好,对日伪的震动也很大。

  过了不久,我们又像打青墩伪警一样,如法炮制,策动了伪军杨文焕一个排的起义。这是我部机智勇敢的小战士杜锐的功劳。杜锐同志是东北人,日本鬼子占领东北时,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难童,流亡进关,先到北京,在一个亲友家栖身。这位亲友有一位朋友认识上海的张席珍同志,因张在巡捕房工作,亲友就托这位朋友把杜锐带到上海,请张给杜锐找个工作混口饭吃。张席珍同志是个肝胆侠义之士,很同情杜锐,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党派他到浦东打游击,他带杜锐到浦东参加了抗日队伍。当时杜只有十三四岁。张初到浦东时,隐蔽在杂牌队伍“忠救军”李文元部,张与李都是客帮人(即外地人),张的侄子与李文元还是“磕头兄弟”。杨文焕伪军大多也是客帮人,与张认识,喊他“爷叔”。张席珍就派杜锐到南汇县城,直接找到杨文焕,经谈判,杨文焕同意起义。我们没有花一枪一弹,削弱了敌人,壮大了自己。杨文焕,河南人,起义部队编入我部后,转移到浙东,改名钱俊,任“五支四大”中队长,1942年9月20日牺牲于浙江诸暨。

  §5.鸿门赴宴,商谈抗日

  我们的部队通过反“扫荡”,在群众中的威望提高了,部队也由原来的一个大队发展为两个大队,主力一大队也发展到100多人,活动地盘从南汇发展到奉贤。抗战以来,奉贤一直是国民党“忠救军”的势力范围。我们在那里的发展使他们十分不安,但由于我们有力量,他们也不敢公开来打我们。

  1941年夏,国民党在浦东的主要当权人物王艮仲,也是奉贤马伯生部的幕后指挥,出面邀我们支队派代表到上海谈判。我方由鲍季良陪同连柏生,在上海私立正风中学与他会谈。王提出要我们与马伯生联合起来,统一行动。我们说,浦东游击环境宜于分散活动,军事上联合行动有困难,经济上可在各自活动区内征收田亩捐,征收数额可取得一致,以免老百姓负担轻重不均。经谈判,双方同意按这个原则具体落实。

  连柏生回浦东后,又由盘踞奉贤的马伯生出面与我们继续“商谈共同抗日”。为了减少摩擦,共同抗日,我们研究后决定谈谈看。地址选在奉贤和南汇的交界处邵家宅我军驻地。连柏生的警卫由我部署,马伯生的警卫是马千里,谈判由连柏生和马伯生进行。马伯生提出为了保证抗日,各自活动要有一个范围,以免发生误会。意思是我们抗日队伍不要到他的“防区”去活动,有限制我们抗日行动的味道。我们还是坚持敌后抗日必须独立自主,机动灵活,只要能歼灭敌人,应给予充分的行动自由。经济上可以按照与王艮仲在上海的口头协议,划定各自收税的区域。谈判双方商定,南汇县的第一、二、三、七、八和奉贤的东部2个区,为我部征收经费地区,南汇县的四、五、六和奉贤西部地区,都由马伯生部征收;并议定自1942年起,每年按每亩2升米的金额征收“代金”。谈判取得了一定成果。

  在这同时,他们还想通过谈判拉拢我们队伍。当连柏生与马伯生在里面谈判时,马伯生的保镖马千里在外面却在动我的脑筋。马千里是个老牌军统特务,马伯生虽然也是军统,马千里却是他的“灵魂”,他自吹枪法好,能打香头,还向我吹嘘国民党如何有办法,有的是钞票,有的是枪,要与我交个朋友。他还表示要送枪给我,并约好时间,要我去拿。马千里意图十分清楚,他利用谈判趁机想拉一点人过去。可是他拉错了对象,拉到我身上来了。

  马千里要我去他那里拿枪。要不要去呢?我们感到这可能是一个圈套。但我考虑到,一方面要搞好统战关系;另一方面,也想弄几支枪,扩充实力。马千里只知道我是连柏生的警卫,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就将计就计,徒手赴约,到了他指定的地址齐贤桥东面的一个村上。

  马千里看我孤身一人,如约赴会,就吹吹拍拍,进一步拉拢。我说:“你不是叫我来拿枪的吗?枪呢!总不会要我来鸿门赴宴吧!”马连说:“不敢,不敢。”但讲到送枪,他吞吞吐吐抵赖了。这个家伙非常狡猾,枪不肯给,只给了几十发手枪子弹。我想,枪拿不到,搞些子弹也好,不客气地拿了就走。

  我们与国民党“友军”的谈判还有几次。我们态度是谈得好就积极诚恳地谈,对国民党不抱幻想,我们的立足点是直接依靠广大人民群众,发展抗日武装力量,这是浦东抗日力量能否坚持壮大发展的基础,也是这盘棋能否下活的立足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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