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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文化大革命”(5)


  四月十六日,周恩来、邓小平、彭真、陈毅、叶剑英等和各中央局负责人再次来到杭州,出席毛泽东召开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刘少奇因出访巴基斯坦、阿富汗、缅甸,在二十日才到杭州出席会议。二十二日,毛泽东在会上作了长篇讲话,对局势的估计越来越严重。他一开始就提出吴晗的问题“朝里有人”,修正主义不只文化界出,党政军也有。他说:

  “我不相信只是吴晗的问题。这是触及灵魂的斗争,

  意识形态的,触及的很广泛,朝里有人。”

  “逐步地展开,真正有代表性的,省、市都批评一、

  二个。军队也有。所谓朝里,不光中央,部门,包括各

  区、各省市。朝里那样清,我不相信。”

  “二月三、四、五、六、七,五天嘛,不忙那么不

  忙,一忙那么忙。二月三日急于搞一个五人小组文件

  (指‘汇报提纲’。——引者注),迫不及待。在武汉谈

  整左派,我不同意。”

  “这个通知也是三种:三个月中央翻中央的案,无

  非是翻、不翻,对、基本对或不对。”

  “各地方党委很不理解,很不认真,很不得力。”

  “过去没有系统管,首先从我起,没有全面地抓。

  只要你不全面地系统地抓,就不行。往者不可谏,来者

  犹可追。现在抓嘛!”

  “中国出不出修正主义(当权),两种可能:不出或

  出,早出或迟出。搞得好可能不早出。早出也好,走向

  反面。”①(①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上的

  讲话记录,1966年4月22日。)


  毛泽东严厉地说:“出修正主义不只文化界出,党政军也要出,特别是党军出了修正主义就大了。”②(②王任重日记,1966年4月29日。)在他看来,当前最大的问题正是中央出了修正主义,必须当机立断,“全面地系统地抓”,发动一场大革命,来解决这个已经迫在眉睫的问题。

  四月二十四日,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初步通过毛泽东修改审定的中共中央通知稿和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名单(它是在文化革命文件起草小组的基础上经少量调整而成)。会议结束后,二十八日、二十九日,毛泽东在两次谈话中继续严厉批评彭真和中共北京市委,说彭真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垮台的条件,要求对彭真的错误“彻底攻”。

  这次会议为五月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作了准备。

  五月四日至二十六日,在刘少奇主持下,中央政治局在北京召开扩大会议,集中批判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十六日,会议通过经毛泽东多次修改的中共中央通知(以后被称为“五一六通知”),决定撤销中央批转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关于当前学术讨论的汇报提纲》,撤销原来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及其办事机构,重新设立文化革命小组,隶属于政治局常委之下。“通知”对“汇报提纲”进行了极其尖锐的批判,说它是在国内正面临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革命高潮时“力图把这个运动拉向右转”。“通知”中写道:“总之,这个提纲是反对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反对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的文化革命路线,打击无产阶级左派,包庇资产阶级右派,为资产阶级复辟作舆论准备。这个提纲是资产阶级思想在党内的反映,是彻头彻尾的修正主义。”更加令人震惊的是,毛泽东在“通知”稿中加写的这两段话:

  “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那批反

  党反社会主义的所谓‘学术权威’的资产阶级反动立

  场,彻底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出版

  界的资产阶级反动思想,夺取在这些文化领域中的领导

  权。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同时批判混进党里、政府

  里、军队里和文化领域的各界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

  清洗这些人,有些则要调动他们的职务。尤其不能信用

  这些人去做领导文化革命的工作,而过去和现在确有很

  多人是在做这种工作,这是异常危险的。”

  “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各种文化界的资产

  阶级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一旦时

  机成熟,他们就会要夺取政权,由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

  产阶级专政。这些人物,有些已被我们识破了,有些则

  还没有被识破,有些正在受到我们信用,被培养为我们

  的接班人,例如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现正睡在我

  们的身旁,各级党委必须充分注意这一点。”①(①《中

  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1966年5月16日。)


  这个通知集中反映了毛泽东对当时党和国家政治形势的估计,严重地混淆了是非,混淆了敌我。在他看来,他所提出的建设社会主义的主张一直受到重重阻碍而无法推行,原因就在这里。这个问题不解决,其他一切都无从说起。他把这种估计同苏联党内出了赫鲁晓夫的教训联系起来,对党和国家的发展前途极为忧虑,提出“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现正睡在我们的身旁”。这在党内引起极大的震动。五月五日,他会见谢胡率领的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时的谈话中,把他这种焦虑心情表露得十分明显,并且说到要在他有生之年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他说:

  “我的身体还可以,但是马克思总是要请我去的。

  事物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马克思、恩格斯

  就没有料到手创的社会民主党在他们死后被他们的接班

  人篡夺领导权,变为资产阶级政党,这是不以马克思、

  恩格斯的意志为转移的。他们那个党开始是革命的,他

  们一死变成反革命的了。苏联也不以列宁的意志为转

  移,他也没有料到会出赫鲁晓夫修正主义。”

  “事物不断地走向反面。不仅是量变,而且要起质

  变;只有量变,不起质变,那就是形而上学。我们也准

  备着。你晓得哪一天修正主义占领北京?现在这些拥护

  我们的人摇身一变,就可以变成修正主义。这是第一种

  可能。第二种可能是部分分化。”

  “鉴于这些情况,我们这批人一死,修正主义很可

  能起来。”“我们是黄昏时候了,所以,现在趁着还有一

  口气的时候,整一整这些资产阶级复辟。”

  “总之,要把两个可能放在心里:头一个可能是反

  革命专政、反革命复辟。把这个放在头一个可能,我们

  就有点着急了。不然就不着急,太平无事。如果你不着

  急,太平无事,就都好了?才不是那样。光明的一面现

  在看出来了,还有黑暗的一面。”

  “不要怕反革命。有的时候我也很忧虑。说不想,

  不忧虑,那是假的。但是睡觉起来,找几个同志开个

  会,议论议论,又想出办法来了。”①(①毛泽东同阿

  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谈话记录,1966年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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