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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见学团在朝鲜,既见学志愿军的战役战术,也见学志愿军的政治工作。

  学院政治部副主任仲曦东写的专题调查报告,全面总结了志愿军的思想政治工作经验。至今,仍保存在军事博物馆里。

  见学团还在阵地上办学讲课。合同战术教授会主任陈庆先,多次给志愿军团以上干部讲授现代诸兵种协同作战的理论概则与指挥艺术,受到志愿军中、高级干部的热烈欢迎。

  第二次赴朝参观见学是在1953年9月。见学团由军事学院和总高级步兵学校联合组成,以军事学院训练部副部长戴润生为团长,以系和教授会的领导干部为主。主要是学习志愿军上甘岭防御战役和金城战役的经验。见学项目包括战役战术、司令部工作、后勤保障,装甲兵、炮兵运用等许多方面。

  这是朝鲜停战以后,刘伯承组织的一次规模较大、范围广泛的战地参观见学活动。

  见学团11月10日回到南京。戴润生等人向刘伯承汇报说,在朝鲜的两个月中,所到之处,看到志愿军的许多干部都在学习军事学院的教材,力求按教材的基本观点指挥作战和指导训练。一些在学院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志愿军中、高级干部,也向见学团反映,所学的内容对他们有很大帮助。

  听了戴润生等人的汇报,刘伯承感到十分欣慰。过去,他曾经为那些未完成学业就被调到朝鲜前线的干部感到惋惜。现在,他又为这些干部经过初步学习之后,即能将所学知识运用到战争实践中去而感到莫大的鼓舞。

  这两次见学之后,刘伯承组织和指导见学团编写了《朝鲜战地见学报告》和《朝鲜作战经验汇集》。并组织和指导这一年暑期入学的志愿军学员编写了《志愿军抗美援朝战争战例汇集》,一共有10余册,100多篇文章。这种前线与后方的密切合作,部队与院校的相互交流,既升华了志愿军的作战经验,同时也给军事学院的教育训练带来了生机和活力。

  §第四节 送“金钥匙”的人

  1952年,根据中央军委关于部队训练以科学文化教育为主的指示,一场声势浩大的学习运动犹如一次伟大的战役一样,很快在全军打响了。很短时间,全军就调配教员5万多人,开办速成小学200多所,速成中学60多所。

  200多万干部战士投入到学科学、学文化的战常这一年,军事学院的科学文化教育则以新成立的海军系、空军系、政治速成系以及高级速成系第二期为重点进行。刘伯承决定对这4个系实行半年预科制。首先补习半年文化,然后转入正科学习军事和政治。对在职干部,则开设文化补习班,实行半日工作半日学习。

  在教学准备会上,刘伯承对教员们说:“工农出身的学员,他们的文化都是从战争年代的识字牌上学来的。数、理、化从未学过。这就给他们了解世界、认识世界带来了困难。世界好比一间大房子,里面博大精深、万物皆有。但是,这间房子是锁着的。没有开门的钥匙,只能从门缝窥视。这样看就很狭窄。有了开门的钥匙,就能打开房门,走到里面去看,就能看得宽广,看得深远,看得全面。什么是开门的钥匙呢?科学文化知识就是开门的‘钥匙’,是了解世界、认识世界的‘金钥匙’。我们要把这个‘金钥匙’送给学员,让他们打开房门,入室登堂,去攀登现代军事科学的高峰。”

  其实,从军事学院一成立刘伯承就坚持把科学文化教育作为“入门教育”和“基础教育”,以此推动整个训练工作。当时,学员们来自“胜利之师”,都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中、高级干部。他们有两个突出的特点:一是作战经验比较丰富,二是文化水平普遍较低。这两个特点使得一部分学员对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重要性认识不足。他们以“大老粗”为荣,以没进过“洋学堂”为荣,认为国防现代化,主要是武器装备的现代化,用不着多高的“文化水”。

  刘伯承很快察觉到这是学院训练中的重大障碍。他在大会小会上多次语重心长地指出:“不懂科学,没有文化,是旧社会在工农身上刻下的愚昧伤痕,是套在工农头上的一副枷锁。这是我们的耻辱,而不是我们的光荣。我们要奋起医治这个伤痕,打碎这副枷锁。我们如果只在政治、经济上翻身,而在文化上不接着翻身,不能掌握科学,不能以军事科学保卫国防,要实现‘工人阶级领导,工农联盟为基疮是有困难的,是建设不了社会主义的,建设不了现代化国防的。”

  刘伯承还深入到学员中间,给他们讲述1905年日俄战争史,帮助他们正确认识学习科学文化对于实现国防现代化的重要意义。他说,那时,沙皇俄国尽管花费了亿万卢布购买和建造军舰,但由于俄军的统帅和将军们都是些不懂科学、不学无术的庸碌无能之辈,军官和士兵们缺乏训练、愚昧无知、目不识丁和孤陋寡闻,结果被日军打得大败。正如列宁在《旅顺口的陷落》一文中所指出的那样:“在不会使用现代军舰的情况下,在缺少能够熟练地利用军事技术的最新成就的人才的情况下,这些花费是没有用处的”,“因为现代战争也同现代技术一样,必须有质量高的人才。”

  通过反复教育,学员们认识到了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重要性,稳定了学习情绪。但是,在课程进行当中又出现了问题:有些学员对军事课、政治课感兴趣,能坐得住,听得进去。而对文化课,特别是数、理、化课,一讲什么公式定理、结构式、方程式就头疼,尤其是念那拗口绕舌的各种外文字母,更是感到如同念“天书”一样难。慢慢地,学员们开始叫苦了,坐不住了,听不进去了。课堂上也乱哄哄地不成样子了。

  刘伯承认真分析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他感到主要是学员们对学习数、理、化没有产生兴趣。而产生兴趣的关键又首先是坐下来、学进去。于是,他坚持到课堂上和学员们一起听课。实际上是进行“督阵”。

  老院长来听课,犹如一鸟入林压百音,课堂的秩序与往常大不一样了。

  思想“开小差”的没有了,交头接耳的没有了,念外文字母出怪声的也没有了。学员们个个坐得端端正正,教员讲课也格外有劲。慢慢地,学员们从坐不住到坐得住了,从学不进到钻进去了,逐渐产生兴趣了,感到学有用处了,因而学习的劲头也越来越足。

  看到课堂上的变化,学员们学习上的变化,刘伯承愉快地笑了。有人问他是用什么办法促使学员们发生这种转变的,他风趣地说:“我这是砂锅炖肉,炖不烂而蹲烂了。”

  1952年8月,毛泽东批准了总政治部关于全军科学文化教育座谈会的报告,肯定了报告中提出的全军文化教育应该采劝速成的,联系实际的,但又是正规的”方针。

  根据这一方针,刘伯承进一步调整了军事学院的部署,强调要抓住重点实施教学,在打基础上下功夫。即“按正规的理论系统,以速成的方式,结合部队实际,养成学员科学文化的基本知识,以适应其学习军事科学及政治理论的需要。”

  在具体实施中,刘伯承要求按照学员的文化程度安排恰当的教学内容。

  并注意有所取舍,“重点课目要窄而深,非重点课目要宽而浅,不重要的课目索性删掉”,以突出基础理论和基本知识的教学。整个教育要在半年(速成系)或一年(完成系)时间内,使学员从原有文化程度基础上提高二至三级,力争使所有学员都达到初中毕业的水平。这是根据当时学员的实际情况,以及当时学习军事科学对文化程度的起码要求而提出来的。

  刘伯承还针对学员在学习上听强于看,说强于写,理解力强于记忆力等特点,强调在教学方法上也要改革,要贯彻“练多于训”的原则,即教员少讲、精讲,学员多作业、多练习、多实验,求得融会贯通与熟练运用。他亲自听课、参加讨论、批改作业,在实践中总结了语文、数学和理化课的教学方法。对语文课,他建议采劝精读、广看、常写文章”的原则。对数学课,他总结了“边讲、边练、边研究、边总结”,四个方面统一结合的方法;对理化课,他归纳了“讲解、实验、总结”六个字,强调讲解与实验相结合的重要性。为了上好理化课,他还帮助文化外语教授会克服许多困难,开设了理化实验室,使学员都能普遍进行理化实验,增强感性知识。实践证明,这些都是“速成”教育的好方法。有一段时间,教学难度较大,学员当中产生了畏难情绪,叫嚷“时间少、内容多、消化不了”。有的主张学点容易的,难的就不要学了;有的要求取消考试,学多少算多少,掌握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还有的总想走“捷径”、找“窍门”,从教员身上打主意,希望教员给予“照顾”,评个及格,弄一张文凭了事。一些教员也产生了急躁情绪,为学员们达不到标准而着急。有一个教员竟无原则地迁就照顾学员,把考卷上本来答错的题也悄悄地打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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