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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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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辛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在中共北方区执行委员会的指导下,以北京大学自治会的名义筹办的高君宇同志追悼会。 他们真恨自己糊涂,竟然把《北京大学日刊》可能登载这条讣告消息的事,完全给忽略了。这也难怪.近日来,他们和李大钊同志紧张地忙碌国民会议促成会的事情,说实话,这两天的“北大日刊”,他们根本就没看。 看看事情已经包不住了。兰辛索性一五一十都给评梅说个明白。而且把他们不同意她参加追悼会的本意。把他们今天来的真实目的,也都说了。 评梅不同意,非要参加高君宇的追悼会不可。 第三十章 1925年3月29日,星期日。 高君宇追悼大会。 这天,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代表大会暂时休会一天。 刚刚二十一岁的天津代表邓颖超。一早起来,收拾停当,离开住所,便赶往北京大学第三院大礼堂.去参加高君宇的追悼会。 党的“四大”闭幕以后,高君宇受周恩来的委托,做他与邓颖超的“红娘”,路经天津,特地下车去看望她。事隔仅仅一个多月,高君宇便去世了! 这突然降临的噩耗,不但使邓颖超十分悲痛,也使她十分震惊!那是个多么好的青年呵!——待人温和。性格沉稳,内心蕴藏着高度的革命热情;他对石评梅女士的爱情,也是相当的诚挚,纯真,坚定,专一。即使得不到与评梅女士的结合,仍旧把他的一颗爱心,和全部的精力,都倾注于革命事业!真是个好青年! 但是由于长年奔波,积劳成疾,心力交瘁,猝发的病症,终于夺去了他的生命!成为人间的一出悲剧! 哦,我仰慕他和评梅女士的相爱,我同情他们的不幸遭遇!恩来不是也仰慕、支持他们的相爱吗?而且,恩来在信中对君宇称赞不已,赞叹他的品质,敬重他的为人,说他是一个有为的青年。恩来要是知道君宇逝世,该有多难过,该有多悲痛啊! 这几天,邓颖超特别注意各个报刊关于高君宇的报导。 3月24日,党中央机关刊物《向导》第106期,发表了《悼念我们的战士》的文章,说: 君宇再不能以文字与读者诸君相见了!但他那热 烈的革命精神永远留在本报,也更永远留在读者诸君 的记忆之中! 3月26日,《北京大学日刊》登载了悼念高君宇的启事。 3月28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机关刊物《中国青年》第72期。发表了贺昌的文章:《悼念我们的战士——高君宇同志》: 君宇在‘五四’运动中,是一位强有力的健将,对 于中国革命问题和中国政治经济状况,均有深切明确 的见解,最早在北方即从事职工运动……他留俄京 数月,参加国际青年运动,谋东方被压迫青年与西方 劳苦青年群众的团结。当时,他极热心地研究共产主 义的理论与经验。不久,即回国内,投身于民族解放 运动,在《向导》与《政治生活》等刊物中,做了不 少理论上的指导。他对于中国的青年运动,有极大的 努力。 29日这天,《北京大学日刊》还登了《高君宇传略》,介绍了他的生平事迹。 邓颖超是怀着极其崇敬的心情,是含着热泪读了这些纪念性的文章的。她还想到:更难过,更悲痛的,大概莫过于君宇的情人——石评梅女士了。君宇的追悼会,评梅当然是要去的。她想:我一定要找到她。安慰安慰她,就说不但是我,还有君宇生前的朋友、好同志周恩来,也对她深表同情和慰问。 邓颖超怀着对君宇悼亡的深切悲痛,和急于见到评梅的迫切愿望,匆匆往北河沿北大三院的大礼堂走去。 还不到九点,她就赶到了三院大礼堂。 高君宇的追悼会,就在那里举行。 会场庄严,肃穆。君宇生前的战友、同学、老师,苏联大使馆以及其他外国友人,都来参加追悼会了。挽联,花圈,挽樟,从会场的正前方,到左右两旁,一溜两行,全都摆满了。李大钊,邓中夏,范鸿吉,赵世炎,王若飞等,都送了挽联,花圈。 邓颖超仔细地看着这些花圈和挽词: 诚实革命乃矢苑第一流,该死者不死,不该死者 竟死,我要拔剑问苍天! 年少是风流玉石俱焚长抱恨, 满腔怀热忱旅旗化赤有遗功。 …… 她想把挽词挽联都看看,无奈人太多,不能全看到。她抬头往会场那边望望,正中是高君宇的遗像,和评梅写的君宇自题像片上的几句话: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 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 我愿死如慧星之迅忽。 邓颖超把这几句话,反复读了几遍,她被君宇气势奔放、激励人心的诗句,以及他光彩照人的高尚情操和伟大的革命胸怀,深深地感动了。 遗像两旁是评梅送的挽联、挽词。邓颖超心中一动,往前绕过去。只见一边是挽联: 君宇千古 碧海青天无限路 更知何日重逢君 评梅 挽 另一边,高悬着白布横幅。上面是评梅题写的挽词: 梦魂儿环绕着山崖海滨, 红花篮青锋剑都莫些儿踪影。 我细细寻认地上的鞋痕, 把革里的虫儿都惊醒。 我低低唤着你的名字, 只有树叶儿被风吹着答应。 想变只燕儿展翅向虹桥四眺, 听听哪里有马哀嘶; 听听哪里有人悲啸。 你是否在崇峻的山峰, 你是否在浓森的树林。 呵!刹那间月冷风凄, 我伏在神帐下忏悔。 为了往日的冷落, 才感到世界的枯寂。 只有明月吻着我的散发, 和你在时一样; 只有惠风吹着我的襟角, 和你在时一样。 红花枯萎,宝剑葬埋, 你的宇宙被马蹄儿踏碎。 只剩了这颗血泪淹浸的心,交付给谁? 只剩了这腔怨恨交织的琴,交付给谁? 听清脆的鸡声,唱到天明, 雁群在云天里哀鸣。 这时候,君宇君宇,你听谁在唤你? 这时候,凄凄惨惨,你听谁在哭你? 评梅 再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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