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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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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瑞卿离开了澧州后、为了寻找党组织,辗转长沙、武昌、南京,于1928年8月初到达上海。 1928年9月。 上海法租界。 甘司东路南国艺术剧院的一个亭子间。阵阵笑声传来。 这里住着几位从四川各地来的热血青年:王义林、任光俊、葛泗桥、任白戈、李继皋。 王义林、李继皋、任白戈和任光俊都是南充中学的学生。他们都是迫于四川的黑暗统治,以到上海谋生为名来这里,实则是投奔革命。这里有一段插曲。 罗瑞卿来到上海后,不久便遇到了在武汉军校的同学潘先和。 潘先和看到罗瑞卿大病初愈,衣食无着。便劝他不要太死板,只认准共产党。 一次,潘先和说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瑞卿,你也不看看当今是啥子形势。现在是国民党的天下,共产党已到了人枪两尽,濒于灭亡的地步。我劝你还是到‘中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来工作吧!”潘先和还想继续说下去,不料,罗瑞卿打断了他的话。 “我宁可冻死饿死,也不参加这个组织,绝不背离共产党!” 后来,罗瑞卿几经周折,找到了张澜先生的侄儿、南充中学的同学张默生。从他那里得知王义林、任光俊、任白戈、李继皋都已到了上海,并且住在法租界甘司东路的南国艺术剧院的一个亭子里。 罗瑞卿的出现,使他们几位惊喜不已。王义林、任光俊、李继皋激动地奔过来,几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又是摇,又是晃,又是说,又是笑,欢闹了好一阵子。 任白戈和罗瑞卿在南充中学时关系就很密切。二人相见之后,自然更加亲热。他们席地而坐,分别叙说了重庆别后的情况。 “白戈,”罗瑞卿说:“你怎么也到了上海?” 任白戈叹了口气说道:“四川共青团省委出了叛徒,我也成了反动派追捕的对象。为了躲避追捕,和王义林等一起离开重庆,来到了上海!” 任白戈若有所思:“我在重庆见到了李鸣珂老师!” “你说啥子?”罗瑞卿非常惊奇,“你见到了李老师?!” “是的!”任白戈缓缓道来,“李老师告诉我,他在武汉军校和你分别后,同年秋随部队参加了南昌起义,率中队担负警卫周恩来、叶挺等领导人的安全保卫工作。不久,任中共中央前敌委员会警卫营营长,随起义军南下广东。1927年10月部队失利后转经香港到上海,11月到中共中央军事部工作。后来,以中央军事特派员身份赴广州和韶关,分别向广东省委和朱德同志转达中共中央指示。今年夏天被派回四川加强省委领导,任中共四川省委军委书记,负责整个四川的军事工作和保卫省委机关的安全!” “太棒喽!”罗瑞卿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 “听李鸣珂老师介绍,”任白戈继续说,“你在军校表现很出色,尤其是你在讨伐夏斗寅、杨森围攻武汉的贺胜桥、仙桃镇战斗中表现得十分顽强。后来,又……” 几个人又热闹了一番。 见罗瑞卿食宿无着,几个人爽快地将他留下了。 这六个四川同乡住在一起,过着有饭同吃,有钱同花的“共产主义”生活。 王义林、葛泗桥家里比较富裕,经常寄些钱来。这些钱常用来维持六个人的生计。 经人介绍,任白戈到招商公学去当了教师。这样,有了固定的工作,经济上就又好一些。 他们几个人住的那个亭子间,不大,没有床,大家滚地铺。 每到周末,任白戈必定要来和罗瑞卿他们住在一起,礼拜天是要打牙祭的。 菜买回来后,别人摘菜、洗菜,罗瑞卿炒菜、做饭。任白戈年长罗瑞卿他们几岁,脾气也好,大家每次吃完饭,总闹着要他洗碗。 平时,吃完饭后,罗瑞卿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这样,他就可以利用空余时间四下里打听,寻找党组织。 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处于低潮,党组织全部转入地下,每个组织都采用秘密工作的方法。即便是老同学、好朋友,组织情况也绝不能讲的。因为党正处在白色恐怖之中,在特务、叛徒的包围中,一切言行都得慎之又慎。 罗瑞卿也不便多问,他只好到外面去寻找组织关系。 一切都是那么秘密,要找到党组织是很难的。一个月下来,罗瑞卿为寻找党组织,上海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跑遍了。每天,他都拖着疲惫的身子毫无收获地回来,坐在那里闷闷不乐地抽烟。 大家都劝他把烟戒掉:“瑞卿,不要抽了,抽烟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再说,我们的钱也不多,还不如省下吸烟的钱多加几个菜吃!” 任白戈早在四川团省委时,就是党员了,但党的组织纪律是不充许他们随便接头的,他非常理解罗瑞卿此时的心情。接不上关系,生活上又没有着落,心里烦得很,所以他总是站出来替罗瑞卿讲话:“他现在心里烦,就让他抽吧!” 任白戈上街买菜时,总忘不了给罗瑞卿带盒烟。 罗瑞卿的烟后来戒掉了。那是在苏区时得了一次严重的肺病后彻底戒掉的。 1928年10月的一天上午。上海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上。车水马龙。 桥附近,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瑟瑟秋风中的黄叶,有气无力地落在地上。 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身着一件褪了色的长衫,脚穿一双半旧的布鞋,手拿一张《申报》,在马路上踱来踱去,显得焦虑不安。他一会儿望着海关大楼上的报时钟,一会儿看着苏州河里的流水,一会儿出神地盯着远方。 这个青年人就是罗瑞卿。此时,他正等着和上级派来的同志接头。 “当!当!当!……”海关大钟敲响了十下,那激动庄严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不一会儿.对面走来一位身着咖啡色西装,右手拿着《申报》的青年。 罗瑞卿的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了。他快步迎上去。 那人对罗瑞卿微微一笑:“罗瑞卿同志,你好!我叫欧阳钦!”说着,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声音虽然很低,但亲切、有力。 “同志!”这个亲密的字眼,像一声春雷,震撼着罗瑞卿的心,一股暖流顿时涌遍了全身。他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欧阳钦。 欧阳钦,湖南宁乡人,1919年留学法国,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8月到莫斯科东方大学军事训练班学习。第二年6月回国后被派到叶挺独立团,参加了北伐战争。大革命失败后,到了上海,担任中共中央组织部秘书。1928年秋天,任中央组织部组织科科长。 罗瑞卿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心想,为了寻找组织,自己受了多少苦啊! 欧阳钦经过简单严格的询问,严肃地对罗瑞卿说:“你已经被组织批准为正式党员了,党会很快给你分配工作。今后的联系人是老陈同志,具体工作将由老陈安排!” “罗瑞卿同志!”欧阳钦最后说,“希望你好好工作,不要辜负党的期望!” 在欧阳钦刚刚离开之后,罗瑞卿忽然想到:糟了,我还没有履行入党手续啊!怎么办? 一个疑团笼罩在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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