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北大之父蔡元培 | 上页 下页 |
一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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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锟见“倒阁”和“逼宫”大功告成,又一声令下,开始用高价收买起议员。甘石桥吴景濂的议员俱乐部仰其鼻息,于10月4日发给每个议员一张五千元的支票,共发出了五百七十六张。不过,这种五千元一张的支票,还是普通选票的价码,除此之外,还有万元及万元以上的特殊票价。是日上午,曹锟及其党徒们利用开“宪法会议”之机,测验了一下出席会议的议员人数,嗬!到会的竟有五百五十一人,他们见选举的法定人数不成问题了,就发出通知,定于第二天召开总统选举会。 10月5日清晨,大批军警荷枪实弹,杀气腾腾地把会场围得水泄不通。也许正是这种拎棒子叫狗的架式摆过了头,到了规定时间,到会者反而寥寥无几。等来等去,开会时间一拖再拖,来的人还是屈指可数,吴景濂这才慌了手脚,为了这次贿选,已耗费了一千三百五十多万元贿款,万一出点差错,又如何向曹锟交待呢?于是当场决定,会议改为不定时,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够了法定人数就什么时候开会。到了中午时分,会场里还只有四百余人,吴景濂急得真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得已又派出一批亲信议员去拉同乡、同党的议员,还分配了任务,每人至少得拉回一个才能交差。 当时这件空前大丑闻已遭各界人士的嘲笑,老百姓干脆称国会是“猪仔国会”,议员是“猪仔议员”。浙江籍议员邵瑞彭还将收到的五千元支票拍成照片,作为贿证,向京师地方检察厅合发。邵飘萍和林白水等一批有骨气的报人,都在报纸上刊登了这张照片和邵瑞彭的通电。这天,会场门口就围着许多看热闹的市民,见进去一名议员,就哄笑一声:“哈!又拖来一位猪仔。”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好歹总算凑到五百九十三人。吴景濂舒了一口长气,高兴地摇铃开会,进行投票。毫无疑问,曹锟这位“贿选总统”就这样粉墨登场了。 曹锟虽当上了总统,却把他的政治资本输得个净光。刚升了直鲁豫巡间使的吴佩孚居功自傲,根本看不起这位草包总统,还把在第一次直奉战争和驱黎贿选中为曹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冯玉祥、王承斌等人的地盘和兵权也一并夺了个净光。直系内部许多人对吴衔恨在心,很快形成新的反吴联盟。最好笑的还是吴佩孚五十寿辰时,各方显要纷纷赶赴洛阳祝寿,寿礼更不计其数,其中有前任湖北财政厅长花六万元买的五尊金寿星,还有王士珍祝他骥奔万里而赠送的一匹名马。最令他得意的还是康有为手撰的寿联: 牧野鹰扬,百岁勋名才半世; 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 眼见这位举世闻名的“文圣”将自己比作完成统一大业的周武王,吴佩孚大喜过望,立即派人送去赏金一千大洋。就在这时,扫他兴致的人来了。在那琳琅满目的寿礼中,竟冒出一瓶蒸馏水,还是冯玉祥派人特意送来的。吴佩孚摊开信函,虽心中不悦,却是哑巴吃黄连呀。只见冯玉祥还在信中说:“希望军人一律戒酒,请以此代酒遥祝玉帅五十大寿!”在众目睽睽之下,吴佩孚也不得已苦笑道:“此种寿礼,为古今所未闻,真可为军政界之风范矣。” 4 虽然蔡元培人在国外,却不断地听到国内和北大的传闻。而胡适在西湖边醉卧花丛的排闻,更是令他大吃了一惊。 胡适是夏天到杭州养病的,出国前蔡元培回过一趟绍兴,路过杭州时两人曾相聚在新新饭店,胡适还陪他游览了龙井、六和塔和烟霞洞。记得那天慕名前来看他的还有几位胡的安徽小同乡,他们都是在杭读书的学生。一位矮个子的诗人叫汪静之,刚在去年出版了白话爱情诗集《蕙的风》,还是胡适写的序。还有一位姓曹的女孩,据说是胡适同父异母嫂子的妹妹,他当初和江冬秀结婚时的小伴娘。 问题就出在这位多情的伴娘身上,她叫曹珮声,虽然才二十一岁,却刚离了婚。人长得不算漂亮,却先后迷倒了汪静之和胡适。曹珮声和汪静之同龄,都是1902年生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汪静之出生于一个大家庭,兄妹七人中,他是惟一的男孩,天生是个情种,又因家中骄宠养成了一股牛劲。他十二岁就会写旧体诗,到十五岁那年,见曹珮声出脱得亭亭玉立,分外妩媚,便写了一首旧体诗向她求爱。曹看了大吃一惊,虽然她也喜欢汪的多情,但论辈分她还是他的姑母,再说双方从小都各自订了婚,又怎么可能相爱呢? 可汪静之仍痴迷地爱着这位女神,并为她诗兴大发,最终成了一位爱情诗人。 曹珮声是1918年结的婚,新郎叫胡冠英。也许为了躲避汪的纠缠,婚后第二年,她就考入了杭州女子师范学校。而汪静之为了追曹珮声,也和胡冠英结伴来到杭州,进了浙江第一师范学校读书。 身材矮小,貌不惊人的汪静之为能见到和暗恋他心中的女神而高兴。而曹珮声为了摆脱他的纠缠,也相继给他介绍了八位女同学,结果都没看上这位贾宝玉式的浪漫情痴。汪静之只好不断地写情诗发泄苦闷。后来还是靠曹亲自牵的红丝线,他终于追上了杭州女子师范的第二美人符绿漪。他为她的美丽而倾倒,写了许多爱情诗,最终成了一对幸福的伴侣。 汪静之虽然有了女朋友,仍和曹珮声亲密地来往。这一点,符绿漪完全能容忍,却引得胡冠英好生嫉妒。他和汪是同窗,一次趁汪静之外出时,居然撬开了对方的抽屉,将曹珮声以前给他的书信、照片全部撕掉,还向汪示威作骂。 汪静之眼见自己柏拉图式的爱情被人误会和玷污,只能在诗中向曹珮声发泄怨言: 因为你已被他霸占, 我们不能再交朋友, 我们虽是光明磊落, 但他总抱着无谓的疑团, 你给我的信和照片, 已被他嫉恨和撕破。 他凶残地把你怨, 他又冷酷地对待我, 这不幸的遭际实在难堪, 因为你已被他霸占。 不久,胡冠英的母亲以结婚四年不生孩子为由,又给儿子在家乡娶了位小妾。曹珮声一气之下,就宣布与丈夫解除了婚姻关系。 1923年的春节,她和汪静之都没有回家。一天晚上,有位同乡请吃年饭,孤独苦闷的曹珮声借酒浇愁,很快就醉了。出门时,她忽然对搀扶着自己的汪静之说: “我要去你房里休息,就睡你床上。我心里闷死了,你要守着我。” 这话对汪静之来说,简直是命令。 正好符绿漪回家过年了,整整一夜,汪静之就像一名忠实的侍卫,伺候着她呕吐呀,喝水呀,呻吟呀,一直忙到东方欲晓。 当曹珮声在昏睡中醒来时,发现汪静之正满面倦容地坐在床沿,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才方知他一夜未眠。 曹珮声轻轻地摇摇头,终于万般无奈地感叹了一声: “想不到你还是位真君子呢,唉!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我,痴迷地爱我,以前因种种原因,我只能和你做清白的朋友。现在我自由了,不再是别人的女人了,可你却不自由了。绿漪是我的好友,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把你抢过来的!” 汪静之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像终于听到了爱神的召唤,一行清泪无声地流下双颊。他感动地喃喃自语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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