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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在启程之前,所有的材料都积存在一个又大又漂亮的箱子里,为了唤醒记忆,在飞机上我还要再次把它们浏览一遍。我不喜欢在谈判时看稿子,哪怕它们就放在面前也不看,我对数字的记忆力还是不坏的。

  访问前夕,向被访国派出负责最后准备的先头小组;它由外交、礼宾、安全等部门的工作人员组成,将与对方商定访问计划和最终方案。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礼仪。多数国家的首脑不在飞机舷梯旁迎接来宾。只有外交部长等在那里。法国的礼仪虽然最“薄”,但第一个在舷梯旁迎接外国首脑的却是总统。欢迎现场还有仪仗队,也就是说,访问从这儿开始。法国的欢迎仪式总的说来是相当有意思的。

  例如,我下榻的官邸位于凡尔赛的特里安诺恩宫,为了参加有500人出席的正式宴会,从宫的这一头到那一头,步行几十米就足够了。但是遵照礼宾规定,我得乘坐汽车到另一个入口。还可再举一例,按礼宾规定,两国首脑要向所有被邀请的人表示欢迎,于是,500名宾客排着队进入大厅,而我们则站着,并必须跟每位来宾握手。在其他国家通常没有这种礼节。一般在总统和夫人进人大厅时,所有应邀出席宴会的客人都已就座,于是,他们站起身来,向总统夫妇表示欢迎。

  以前在家里有人问我:“给讲讲外国都有哪些名胜古迹?”但遗憾的是,我通常既不看城市,也不游览名胜古迹,从早到晚就是正式会见、宴会、会谈。有时候我多么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不引入注目的旅游者啊』只要我一退休,就带上妻子,跟她一起走遍我们曾去过的、可实际上几乎什么也未看到的所有国家。到那个时候再欣赏个够吧……

  * * *

  温哥华。

  天气暖和,下着小雨。我们飞抵那里已是晚上6点钟。当乐队奏完我们的国歌,雨点就变成了毛毛细雨。但是,加拿大国歌的第一组音符刚刚奏响,倾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这时,有人举着伞走到我的身边,我却矩绝了:这样不好,听自己的国歌没打伞,听主人的国歌却要打伞,这多不合适!淋湿就淋湿吧!到宾馆后,我们不得不更换了西服、衬衣,甚至连皮鞋和领带都换了,因为浑身都湿透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乘坐市政府的游艇游览了港口。游艇非常漂亮,当然,海员也很阔气:船长、女服务员都身穿一套非常合体的新缝制的制服,船上的一切都闪闪泛光。船确实是一流的,简直是没得说。

  我们还观看了大型粮仓,那里正装载著名的加拿大小麦。据说这些小麦将运往我们国家。

  伊丽莎白女王公园。在一座小山丘上建有一家当地有名的餐厅,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外貌。正是在这里。我们才与美国总统真正相识,第一次友好地共进午餐。在这之前,我是在华盛顿认识比尔·克林顿的。那时他还是总统候选人,举行过一次简短的早宴,我们只说了几句客套话。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需要实实在在的相互了解。两国关系中的许多问题都将取决于两国总统之间的个人相互关系如何。

  我准备了一个简短的讲话,大约需要5—7分钟,到底讲多少,要根据克林顿的讲话时间而定。我知道,克林顿讲话向来也是不用讲稿的,都是郧席而谈。

  一般来说,在正式的午宴期间,我几乎不吃什么东西,总是不停地谈话,提问题,回答问题,而吃东西就会妨碍交谈。

  我必须跟美国新总统接触,因为我很想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那次达到了这个目的。

  午宴结柬后,我们一行人首先离去。那里的晚上很安静,很温暖。天已经黑了,我们看到了夜色中的温哥华。

  人们沿着我们经过的街道站着,我觉得他们从早晨就一直站在那里。许多人都领着孩子。牵着狗。看得出来,狗在这里极受人宠爱,那些狗都很安样,胖乎乎的,保养得很好。主人们摇晃着五光十色的小旗,喊着、甚至跳跃着,而那些狗却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无动于衷。

  ……我们言行举止正确吗?在表露自己的愿望时有没有过分?我经常这样自问,但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克林顿正确地理解了我说的一切。总之,我喜欢他。

  俄、美、加三方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举行了一次友好的早宴。出席的人有马尔罗尼、克林顿和我。我们合影留念,尔后又进行会谈。与马尔罗尼告辞后,我和比尔·克林顿来到一块小草坪上,一面欣赏海景,一面散步。这是为报刊和电视台记者安排的活动。散步只有15分钟,一分钟也不多。翻译留在远处,这样一来,全世界的电视观众应当能看到,两国总统的交往是多么轻松自在,多么无拘无束。在这之前,安全部门已把那块草坪整个检查了一遍,行走路线也用浅蓝色的丝带标了出来。这些丝带旁观者很难发现,只有我和克林顿能看清,并严格地沿着这些丝带散步。我们面对镜头谈笑风生,保持着一副愉快而又自然的神态。

  温哥华的一些儿童送给我几张自己画的画。我们将很快在克里姆林宫开办一个俄罗斯总统受赠礼品展览馆,这些可爱、天真的图画也将出现在那些珍贵的礼品中间。

  我们坐上汽车,回到下榻官邸后,立即举行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谈,出席者只有总统和翻译。我们讨论了许多问题。这次我们谈得很轻松,因为我们找到了个人的接触点,抓住了基调,这个基调后来也成为这次会谈中的主调。’

  会谈结束时,记者招待会已等待着我们露面。很显然,记者们准备了一些尖锐的阅题。美国舆论界感兴趣的问题是,克林顿能否从布什手中接过美俄关系的接力棒,美国政府打算如何帮助我国的经济,等等。记者招待会使克林顿感到有点儿不安,他建议共同做好接见记者的准备。备代表团分开活动了约40分钟,重新集中后,又分成8个最重要的专题联合组,每个专题组再协调出共同的立场。在记者招待会进行期间,记者提出的问题大多与这8个专题有关。当然,在答记者问的过程中,也有一些成功的即席解答。从现实角度来看,这种观点上的协调一致和对答案的周密思考,对我是极其宝贵的。记者招待会期间未发生一次令人难堪的停顿,有时这比任何回答都更有说服力。我们得心应手地一唱一和,回答着各种问题。记者招待会在记者们那表示赞许的掌声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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